“余欢,你想清楚。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不是说你不追究,段嘉宴就不会对你做什么。”傅瑾珩动作缓慢地梳笼她的发,语气循循善诱:“我不能拿你的安全冒险,段嘉宴不处理,我会不安。”
他的眼底一点点泛红,余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在里面看见了恐惧。
她终究是不忍,拒绝的话梗在喉间,竟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赵先生,你坚持一下!”是小护士紧张的声音。
余欢下意识心头一紧。
她看向傅瑾珩,字句干涩:“赵先生是谁?”
傅瑾珩原本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余欢,救她的人是赵北砚。可是此时此刻,似乎不说也不行了。
他在短暂的失语后,平静道:“你失血过多,这个医院的血库没有你的血型,是赵北砚替你输的血。”
“他是病人,怎么能让他给我输血?”余欢看着傅瑾珩,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里面的震惊和不解太浓烈,傅瑾珩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他似乎是冷笑,语调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嘲弄:“如果我能救你,余欢,你以为我愿意吗?”
余欢自知失言,她抿着唇,去握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不用和任何人比较。”
傅瑾珩看着余欢眼中的诚恳,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闷得难受。
余欢听着外面的喧闹一点点远离,她忽略心口处的不安,认真道:“阿珩,我必须去见见他,他是因为我,才会这么危急。”
傅瑾珩浓墨重彩的眉眼,晦暗不明。
他终究没有自己想象中大度,心头最真实的第一反应——他想阻止她。
哪怕他知道,赵北砚救了她。
不过理智占据了上风,傅瑾珩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静:“我陪你去。”
余欢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好。”
他们之间,很多时候一个动作对方就能明白了......
赵北砚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当他在病床上陷入短暂休克的那一瞬间,他唯一的感觉,是遗憾。
遗憾没有去见见余欢,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遗憾这辈子短暂又狼狈,活得自私,恣意妄为。
遗憾事到如今,他油尽灯枯,却还是没有等到余欢的一句原谅。
也许人之将死,过去的许多执念,此时此刻却好像都可以轻轻放下,似乎不值一提。
唯有余欢,她在他的心中很重,重得没有轻松放弃的可能......
此时,余欢坐在轮椅里面,看着病床上赵北砚苍白失血的脸。
门外,傅瑾珩站在阳台处,难得一见的抽了烟。
慕城昨天就听闻了余欢中枪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就等着傅瑾珩把人送过来,久等不至,他也来了中心医院。
和他一道来的,还有司徒淮。
两个人站在阳台的门口,看着不远处傅瑾珩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