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事情,她都刻意淡忘了。可是此时此刻,当她看见赵北砚这般沉默地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突然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们一起度过的那几年,赵北砚为她做的一切。
他们也曾经像家人一样,彻夜长谈。
他们也曾坐在温暖的房间了,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吃着简简单单年夜饭。
他们也曾彼此认真珍惜过。
她曾经,是将他当做家人的。
后来上辈子的桩桩件件浮现,她知道他是傅盛尧。
所以那些曾经,一瞬间就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她也曾经下定决心,这辈子就和他形同陌路罢了。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难过呢?
原来自己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狠绝,那些事情说忘记,—又怎么可能真的彻底不留痕迹?
余欢看着赵北砚,许久,声音沙哑地开口:“你如果醒来了,你就不欠我什么了......赵北砚,上辈子的事情,我原谅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傅瑾珩就站在门口。
他的身型微微摇晃,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一步步走向余欢。
他在她的身后站定,语气平静:“慕城过来接你了。”
余欢回过神,看向傅瑾珩,点了点头:“好,我们走吧。”
她说着,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傅瑾珩握住了轮椅的把手。
余欢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欢欢,我和慕城说了,让赵北砚一起过去。”
傅瑾珩说到这里,顿了顿:“在慕城他们到达之前,我问了医生,医生说他因为替你输血,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最多不过还剩两个月。”
余欢的眼睫颤了颤,她维持着自己都觉得虚弱的镇定,声音生涩:“两个月?怎么会......这么快?”
“所以,我让他和你一起走。”傅瑾珩蹲下身,平视着余欢。
他能看见她眼底的水光,赵北砚的离开,她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傅瑾珩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这最后的时间,你如果想,你可以好好陪着他。”
余欢震惊地看向傅瑾珩,她的唇颤抖着,半天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占有欲有多深重,她比谁都明白。
可是他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余欢根本不敢去想。
“阿珩......”她的语气无措:“我......我的确难过,可是让赵北砚去傅氏医院,你想清楚了吗?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勉强自己做不开心的事。”
“我没有不开心。”傅瑾珩的语气未见端倪。
只是有一句话,在他的心中划过,深刻清晰——与其让你记挂他,觉得他是因你而死,还不如让你陪着他,了却你的遗憾。
他敛眸,淡声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让慕城进来。”
余欢心头纷乱,一时竟然是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个结果,她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