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婆思及此,往后退了一步。
她脸上的不安没有来得及收敛,段嘉宴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恶人。
他的笑容变得更冷冷,眼神阴鹫:“您为什么会觉得我,我会伤害这个世上苏眠唯一敬重的人?”
蛮婆愣了愣,继而讽刺一笑:“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段嘉宴,我不会替你在小姐面前演戏的,许多年前就犯过一次的错,我不会再犯。”
段嘉宴的眸色,寸寸成冰。
他上前一步,试图拉近自己和蛮婆的距离。
可是后者往后生生退了一大步,使得距离变得更大。
他难得自嘲,脸上是一闪而逝的讽刺。
他这样的人,世人避之唯恐不及,又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蛮婆......
她明明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可是在她的心中,他却也已经这么不堪了吗?
段嘉宴的眸色微暗,却听见房间里传来了仓皇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再浓烈又逼窒的绝望中,字字清晰:“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段嘉宴猝然抬头,他的一双眼睛,猩红刺目。他突然觉得,这一次和从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无可挽回,无法回头。
也许很多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
苏眠在他的面前跳下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让他下辈子心安理得地活着。
她用自己的性命,来惩罚他当年的过错。
可是......
多傻啊。
只要她说一句她想他死,他又怎么能活下去?
段嘉宴在极度的惊痛中,朝着门口飞奔而去,因为太急切,他的动作异常慌乱,简直和平日里的稳重判若两人。
他踉踉跄跄地到了房间门口,便看见一众医生围着苏眠,众人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惴惴不安。
而苏眠躺在床上,苍白如纸的脸色,仿佛一点生息都没有。
段嘉宴扶着门框,勉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失态。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夫人怎么了?”
“夫人......”为首的医生犹犹豫豫地看着段嘉宴,半晌,才哆哆嗦嗦地说:“夫人这次落水,引起了很多并发症。夫人的身体原本就不好的,这样的落水,是致命的......”
段嘉宴愣愣地听着,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可是后来,他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突然大笑了起来。
笑到最后,眼底猩红,一双眼睛都是泪意,满满的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