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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洲处于苍灵大陆中央位置，离他们所在的灵芝城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远，若非宗门特意把他们找去，任凡人凭自己的本事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灵洲所在之地。

纸鹤在上空中保持着高速飞行，气流簌簌地穿过众人耳边。

在外人看来，像是一只白色的幽灵在空中一闪而过。

这纸鹤需要修士轮番催动着灵力才能保持飞行，等轮了好几轮，到了傍晚又下来过夜歇脚，免得孩童们受了风寒。

这样走走停停，期间又是穿过了不少传送阵，过了有二十来天，才勉强算是离灵洲越加近了。

传送阵扭曲空间的效力让几个本身比较好奇的孩子们吐了个昏天黑地，恨不得把肠子都要呕出来。

等快到了目的地，大家都有些喜极而泣。

“灵洲将在三日后举行仙缘大会，届时我们将送你们去参加。”

颜兮拍了拍手掌，示意孩子们看向她。

这是第一次向他们说有关此行的事情，孩子们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临行前，我与你们说过，仙缘渺茫，端看你们抓不抓得住机会。”

她看向其中四个孩子，正是天资不是很好的那几个四五灵根。

“作为大宗，四五灵根本身没有废不废的，即使是四五灵根，大宗里通过勤能补拙的弟子也不少，只有那些个小门派会拒之门外。”

这话让四个孩子的眼睛越来越亮，谁料颜兮突然话锋一转。

“但废灵根也确实没几个能进的，所以我事先问过你们，真的愿意离开你们的家人来到灵洲寻这缥缈无望的仙缘么？当然，有些固然是自己偷跑来的，但有些又是父母耳提面命地提过来的。你们的选择本身就很少，所以我先前认真提过一次，失败或许就孤身一人，再也找不回你们的凡人界，毕竟我们也不可能将你们亲自再送回去，天底下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事？”

孩子们脸色一白，似乎这才想起临走前颜兮的提醒。

资质差的本身就要经历更多的磨难，选择也更少。

现在他们才明白，自己回不去了。

“修士修行，凡事都要考虑，这样的选择是否真的适合自己?你们真的愿意抛弃一切去追寻仙缘么？可你们不过是个几岁稚童，哪里又明白这些道理呢？只是这个道理谁都知晓，唯独天地却不知道。”

她指着苍天，脸上时有的笑容变淡。

“若想活，就让自己的脑子聪明点，你们此行无论是否能进大宗，多半也回不去了，不如早点想好后路，免得浑浑噩噩，这里可没人管你们失败后怎么办。”

几个孩子战战兢兢，心里猛然间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像是要把自己吞噬一般。

“既然明白了，便早日做打算，三日后仙缘大会即将举行，考的便是你们的心和意志，意志坚定者才可能通过。”

她的话直白到令人害怕，他们屏着呼吸不敢出声。

等颜兮走远了，这几个孩子才崩溃到大哭。

他们心中突然有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像是在长着利齿的怪物口中，眼瞧着那牙齿将要把他们粉碎成一摊肉沫，而自己却战战兢兢，双腿发软。

他们明明也只不过是几岁稚童，却过早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

没人能帮助他们，在这里，他们宛如待在孤岛，失去了方向。

“过早放弃就意味着提前失败。”

如玉石轻击的声音穿过他们耳边。

曲清如侧过头，并没有注视着他们，而是遥望着纸鹤下的风光。

“没有后路，就向前看。”

这话像是提醒，也是对这几个孩子的善意。

“你说得倒轻巧!!!怎么向前看!你又不像我们......我们......”

林翠翠红着眼圈，愤怒地望着曲清如，嗓音发哑，直到说不出话来，抽噎着落下好几颗豆大的泪珠。

李二妞想捂住她的嘴巴，但放在腿侧的手动了动，却感到浑身散发着一股疲惫的气息。

落到这种境地，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的事，反正，再遭也不过如此了。

她有些茫然，以后该如何?

没人会为他们规划，这些天培养出来的伙伴情意霎时间就能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怨吗？

李二妞坐在一旁缩着身子。

她想，应该是的。

“哈?!好心这么跟你说，你就这个态度?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哭死你算了!”

江安芝站在曲清如身前，恶狠狠地瞪着林翠翠，像是一只浑身炸毛充满敌意的大猫。

林翠翠没看她，捏紧了掌心，走到一旁默默地流泪。

江安芝冷哼一声，也没看他们哭泣的样子，凑到曲清如身边。

“你没事吧？本身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人性就是如此，本身没有什么错处。

曲清如能考虑到后果，不过是提点几句，倘若渡不过，便也是百年后的一抔黄土。

江安芝毕竟也是个孩子，她性子任性娇蛮，纵有善意也是依着自己的脾气为准的。

世间没那么多对错之分，只是立场之间互不理解罢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道。

那些哭泣声与她隔着很长的距离，像是两个世界。

不是所有人都能友好相待，顺其自然，许多人就会自己离开。

“拿着。”

曲清如怀里突然落下一本书。

她抬眼，便看见沈明宇转身离去。

“哎?!这是......《炼气入门》?”

江安芝把脑袋凑过来看，似乎有点搞不懂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