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村民瞠目结舌。

竟还有这种说法！

一个猎户打扮的高壮汉子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弓箭，大声喝道：“小和尚，你休要狡辩！”

一个白胡子的老汉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地对无名说：“小和尚，你莫要拿那些话诓咱。老汉虽是庄稼人，可眼睛还看得清！你方才吃的分明就是一只烤鸡，怎能睁眼说瞎话，说这是什么鹰！娃娃，说谎可不是啥好事哟！”

其他人不住点头。

“就是，你吃的是鸡！”

“是啊是啊，你这小和尚看着机灵讨喜，却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

“阿弥陀佛！”无名低声打了个佛号，“佛家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万物的表象只不过是一种形态，我们肉眼所看见的事实也并非就是事实…..”

不待他说完，一个挽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听不下去了，“你这和尚，咋说不听呢？你这样就是造了杀孽，这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无名轻轻摇头，“非也。这鸡在林子里被蛇咬了，小僧路过打跑了那蛇，谁知鸡依然死了。因此，小僧并未杀生。”

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人出来说话。

“鸡既已死，那么作为食物被我吃掉让我拥有健康的躯魄实现它的价值，或是被野狼野兽吃掉之后来侵袭村子，亦或是曝尸荒野腐烂散发臭味甚至带来瘟疫，这三种结果，大家觉得那种最好？”无名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轻声问道。

中年妇女认真想了想，“那自然是被你吃掉好。”

众人都微微颔首。

无名点点头，“施主说得有理。”

说完，无名抬腿准备离开。

此时，先前那个猎户跳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不对！你这和尚还是吃肉了！”

无名停住脚步，眼含悲痛之色，对着村民们朗声说道：“对小僧而言，肉也好，菜也罢，都只是果腹的食物。佛曰，’众生平等’。

众生不仅仅是会动的东西，而指世间万物，自然也包含那些默默生长不会行动也无法发出声音的花花草草、五谷杂粮。

花草树木也有生老病死，因此它们也有生命。那谁又能说，被割被吃的时候，它们没有默默的哀嚎？

小僧之所以选择吃一只已然死去的鸡，是因为想挽救好几十甚至上百青菜稻谷的性命。”

一席话，说得众位村民幡然醒悟，面上的愤怒已经被明悟取代。

那白须老汉率先跪了下来，五体投地。

“大师，请饶恕我等的罪孽！”

这老者约莫是村长或者族长，见他如此，村民们纷纷跪下。

“求大师赎罪！”

“唉——”无名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无限悲悯。

“众生皆苦，尔等无需自责。若不想种下恶业，日后多行善事即可。”

众人齐声应是。

“阿弥陀佛——”

……

萧遥微微张开嘴巴，崇拜地在看着小和尚转身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写了大大的服字。

“高僧啊！”

感叹完了，她突然又反应过来——这方向，不正是他们要走的方向吗？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萧遥嘴里念着佛号，蹑手蹑脚退出人群，朝小和尚的方向追过去。

萧无尽随后跟上，面色如常，脚步从容，白衣飘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