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江夏郡王府内。
李明阳彻夜没能睡安稳,索性早早起了身。
前一晚陈寅带来的秘闻令他心神难安,思来想去,心底似堵了什么腌臜之物,咽下去恶心,吐又吐不出来,只能独自生怨气。
“父皇……父皇……”他低声喃喃自语道,“在你眼里,孩儿有什么比不上老五?爱民爱兵?呵,是他心机深沉还没能露出马脚罢了,人的心果真是偏的啊,即便是圣人也不能免俗,说到底,都是些看不清局势和真相的庸人罢了!”
说着,他眸光忽然变得犀利,将长袖一甩,返身抽出榻前挂着的宝剑,起身朝外走去。
江夏郡王府内有一片林中空地,李明阳将满心怒意化作一招一式,狠狠耍了几招剑式才驱散了些许心底阴霾。
他正要去用早膳,云馨竟跌跌撞撞从正门外撞了进来。
“王……王爷……不好了……”
李明阳定睛一看,发现云馨竟鬓云散乱,脸上也沾了灰,厌恶道:“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可还记得自己是这江夏郡王府的王妃?”
“妾身……妾身记得……但实在是事发突然……”她上气不接下气说着,一脸焦灼。
李明阳眉心一跳,猜到了云馨要说的大概是什么,来不及将手中的剑收好,紧紧抓住云馨的手肘沉声道:“怎么了?圣上是不是出事了?”
云馨吞了吞口水道:“妾身是偷偷跑出来的,昨夜宫里很安静,可安静得令妾身感到害怕,一定是闹鬼了!闹鬼了!”
“什么?”李明阳一脸怀疑看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王爷您听妾身说,”云馨顾不得整理自己乱掉的青丝和脸颊上的污渍,吞了吞口水,神秘兮兮地靠近了李明阳,然后轻道,“王爷难道不知道那曾被尘封依旧的秘密?”
“秘密?”李明阳越发疑惑。
“妾身可是知道的,”云馨煞有介事道,“那宫里——有鬼!”
“放肆!”李明阳一把将云馨推了开,怒道,“你是不是疯了!”
“不,”云馨又道,“昨夜不寻常,不止是妾身猜测的,而且妾身看到了,皇后后半夜一直都不在寝宫!”
“不在寝宫?皇后去了哪儿?”
“妾身正要偷偷摸过去时,月华郡主竟醒了,妾身只好假意安慰了她一阵子,待她好不容易入睡之后,皇后早不见踪影,妾身猜测是去了皇上的寝宫,但担心会暴露,只能安稳在皇后寝宫内待着,直到天要亮时,妾身发现皇后彻夜未归,这才跑出来报信的……一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啪!”
哪想云馨气喘吁吁将自己所知晓之事告知李明阳时,得到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愚不可及!”
他周身凛然的气息显得分外恐怖,紧盯云馨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你这种妇道人家!”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去。
看李明阳全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云馨惊恐抓着他的袖口道:“王爷,您一定要相信妾,皇上定然是出了什么……”
“啪!”
云馨来不及说完,又狠狠挨了一巴掌。
“一派胡言!”李明阳怒不可遏道。
“王爷!王爷!妾身没有说谎!”
云馨似不死心,跌坐在地上依旧死死抓了李明阳的裤脚。
李明阳当即从腰间将冷剑抽了出来,抵在云馨面前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只见云馨坐在地上,猛然打了个冷颤,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眼眸微微向下转动,盯住了距自己下颌毫厘之距的剑刃,颤抖着声音道:“王……王爷是不信云馨吗?云馨……云馨没有说谎……”
看她疯疯癫癫的模样,李明阳怒而将那把剑摔在了地上,不管不顾起身离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进屋,陈寅竟又从天而降,站定在他面前,猛然扯住了他的衣领。
“你做什么?”李明阳怒意更盛。
“我来告诉你,也许你的王妃是个疯子,可她猜的却是不错。”
“什么意思?”
“眼线方才来报,李明德此刻已经朝宫中赶去了,王爷,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也许再过半个时辰,整个大魏都知道皇上要将皇位传给寿春郡王了,难道你还坐得住吗?”
看着陈寅,李明阳眼中的神色变幻,抓在紫檀木茶几上的手,青筋凸起。
不由看的陈寅嘴角微扬:“想在你怕是想要偷换诏书也来不及了,皇后和李明德这是打算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