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吹干的休书无情地甩到顾李氏脸上,从青衣候口中说出的话更加无情:
“你走吧,从此之后,咱们夫妻之间,恩断义绝!”
顾李氏艰难地拾起地上的休书,只看见最右列的两个字,就立马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慌张地爬向青衣候:
“不要!老爷,不要,我是浣浣的亲娘,是您的夫人,您不能休了我,不能休了我啊!”说着说着,她哭倒在地:
“我知道我错了,老爷,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指使家奴去害紫苑,当时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您就再原谅我这一回吧!求求您了,老爷,您千万不能休了我啊!”
她终于肯亲口承认自己坐下的事,青衣候厌恶地一脚狠狠将她踹开,终于嫌恶地再不肯看她一眼,指使一旁的家丁:
“把这个女人拖出去,从此之后,不要让她再踏入侯府半步!”
望着那个被两个人夹住膀子拖着,面朝客厅,哭得撕心裂肺、不断求饶,身影和声音都一点点慢慢在视线中消失的蛇蝎老妇,顾紫苑心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活。
处理完顾李氏,就轮到了尚在客厅里瑟瑟发抖地跪着的老妇。
青衣候愧疚地把顾紫苑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冷眼扫向老妇,说话语气却格外的温和:
“紫苑,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了,是杀是剐,全凭你一个人的意思。”
闻言,老妇慌忙朝顾紫苑磕头,再无之前嚣张无赖的样子:
“长小姐,当初害你,真的不是我的本心,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当年是受夫人的威胁,才不得不放火烧家的啊,可你不也没死成吗?”
“这些年,我把你拉扯成人,我承认,有时候我做的过分了些,可是长小姐,您就看在我辛辛苦苦养了你五六年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顾紫苑从小就心软,她现在虽然恨老妇恨的要命,但让她痛下杀心,她狠不下这个心。
尤其老妇又吃准了她的性格,故意提起这几年的养育之恩,顾紫苑心里头的那股狠劲突然间就消散地差不多了。
她犹豫地看向顾明炎,踌躇好一会儿,终于推脱道:
“还是爹爹你和哥哥来处置吧,我、我……”她抬眼又看老妇一眼,“她说得对,好歹她也养了我这么多年,爹爹,我只求你留她一条命。”
“你啊,就是太心软了。”青衣候无可奈何地叹一句,却依言下令道:“把这恶奴关进地牢里去!关她个十年八载,再放出去!”
十年八载,就算到时候老妇能够活着出地牢,也已经是风烛残年了。
老妇想求饶,可她还算清楚,晓得要不是刚刚顾紫苑替自己说了一句话,等着自己的就不会是地牢而是地狱了!
随着她绝望地被带出客厅,客厅里关于六年前,顾紫苑究竟是怎么“走失”一事,也终于落下尾声,很快被父女重逢的喜悦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