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苑对程娇娥心中有愧,难道对商澈,她就坦然无愧了吗?她亦有愧。
程娇娥隐约明白了什么,不确定地问:“你还是坚持要嫁给他,是吗?”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反抗不得。再者,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他,如果一开始就推拒了这门亲事,倒也罢了,可到现在,我已然舍不下了。”
她哭着,以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姿态也卑微极了,害怕地问:“娇娥,你会不会怪我?我知道我不该,他害了你一家,他有罪,你是我的金兰姐妹,我不该喜欢他、不该嫁给他,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娇娥,你会怪我吗?”
程娇娥心也一阵阵痛着,她看着此时这个本该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在自己面前,却近乎卑微到了尘埃里,饶是再冷再硬的话,也说不出口。
“我能怪你什么呢?”她近乎于自嘲,“婚事是你的父亲自幼便给你定下的,这事儿我也一直瞒着你,你被蒙在鼓中,什么都不知道,无知者无罪,我又能怪你什么呢?”
她的眼眶亦开始湿润,“那些对我不住的事,都是七皇子和熙和皇贵妃做的,一件都和你无关,你全部不知;你和七皇子本就有婚约,如今两情相悦,你不愿丧失这段姻缘,合情合理,我也无法怪你。”
“我只是替你担忧。”她吸了下鼻子,顿了顿,“七皇子待你的真心,我瞧得出来,只要他待你好,我也能安心,可我就是担心熙和皇贵妃,她蛇蝎心肠,我怕她欺负你。”
“不会。”顾紫苑笃定地摇头,“我回到京城亦有段时日,依然不是当初那个无知少女。我父亲乃是青衣侯,虽不敢说权倾朝野,却也手握重权,眼下正是皇子争储之时,他们还要依仗我父亲的势力,所以并不敢欺辱我。”
她这么一说,程娇娥才惊觉,顾紫苑和自己是不同的。
自己在京城无依无靠,她却有顾家作为支撑,只要顾家一日不倒,就无人敢随意欺辱她,这是她的底气。
她看着顾紫苑,这个虽然依旧心善,却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怯弱的少女,一时间感慨万千。许久后,她露出一个笑容:
“如此就好,如此就算你嫁给七皇子,我也放心了。”
“你真的不怪我吗?”顾紫苑依旧不安。
“不怪你,你是你,七皇子是七皇子,就算我和他之间有再大的仇恨,只要我们彼此不做对不住对方的事情,就永远是最好的金兰姐妹。”
闻言,顾紫苑心里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她长长舒一口气,这才问起程娇娥这几日被软禁宫中,是否被刁难过等。
姐妹俩叙了一会儿旧,敏秀指使着人把午膳送过来。她们坐在一起,都心有灵犀地刻意避开和商澈有关的话题,看似和谐,实则各自百感交集地吃了一顿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