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霞云依旧不在娇颜苑中,她问了店里的伙计,才知道她已经一连好几日,白日不来胭脂铺了,倒是每日傍晚近打烊时,她会来瞧一眼账本。
程娇娥瞧了一眼现在的时辰,认为留下来等着,过于耗费时光,遂知会伙计,让他见到王霞云,转告其一声,让其到安平侯府去见她。
伙计不敢疏忽她派下来的差事,连忙答应。她转身欲走,在将卖出娇颜苑的门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补充道:
“让王姑娘去的时候,把账本也一并带去,包括今日的。”
再得伙计一声应,程娇娥才安心地出了娇颜苑。出门的一瞬间,她倒是想过再去食味居里瞧一瞧,但转念又一想,顾明贞新的酒楼还未有什么动作,酒楼的业务,自己又不如张掌柜熟悉,就算是去了,也无用,遂作罢。
她风寒未好,虽吃了几日的汤药,但在宫中时,并未好好地吃药调养,熬到现在,仅有的体力算是彻底透支了。
一坐上马车,把马车上备着的松软的鹅绒被扯过盖到身上,程娇娥头一抵到车身上,眼皮重的就再也睁不开。
马车摇摇晃晃的,倒也算稳当地一直驶到安平侯府外,程娇娥才被连英叫醒。
她忙碌了一天累了个精疲力尽,只去看了虞嬛汐一眼,便抵不住身体的困乏,喝了一碗滚烫的白开水,躺到了床上。
她的头一沾到枕头,几乎立刻就入梦了。这一梦,就直接梦到傍晚,王霞云按照她的吩咐登门时。
王霞云是个机灵的人,程娇娥只说了让她带账本,她却直接抱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过来,箱子里除了账本外,还有自织罗裳开业以来,所有进账的银钱。
它们有些是整的银票,但大多数,还是沉甸甸的白银铜钱,王霞云一个弱女子,抱它抱得吃力得很,但依旧稳稳地抱着,生怕被别人抢去。
程娇娥被小丫鬟推醒时,一听说王霞云已经在前厅里候着了,连忙披上外衣和大氅,用丫鬟递来的,早已经湿好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便匆匆朝前厅走。
她下午睡了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竟觉得比入睡前还要难受。
王霞云见到她走进门,才敢把怀里的箱子放到桌子上,盈盈一拜:“侧妃。”起身时,瞧见她苍白的面容以及略微沙哑的嗓音,关怀问:
“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受了寒而已。”程娇娥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示意她重新坐下,“你可用过晚饭了?”
“我傍晚去到娇颜苑,一听说您来了,让我拿着账本来见您,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还未来得及用。”
“那正好,我也还没用晚饭,咱们一起吧。”程娇娥看向旁边伺候的小丫鬟,小丫鬟立马机灵地道:
“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将饭菜送到侧妃您的院子里去。”
程娇娥点头,示意她去之后,裹了裹身上的大氅,适时一阵晚风从敞开的门里灌进来,吹得她一个哆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儿还真是冷。”她嘟囔一句,笑看向王霞云,“不如去我那儿吧,我那儿已经烧上炭火了,暖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