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皆有破例,如顾紫苑这般侯门闺秀,琴棋书画个个精通,但针线活却多数做的不如意,故而这些人的嫁衣,大多数都是经绣娘的手做出来的,为了合规矩,往往会把最后一针留给“新娘”,也算是她收的尾。
顾紫苑打小在民间长大,琴棋书画不如那些精心培养的闺秀们,针线活却算不得差。饶是如此,她的嫁衣仍是女工们绣出来的。
她倒是想过自己亲手做一件嫁衣出来,但一来,她和七皇子的婚事提上日程太快,时间太过仓促,凭她一个人,绝不可能在婚期之前绣出一件嫁衣;二来青衣侯注重自己的脸门,只怕她绣错阵脚,惹人笑话。
在她的一再坚持下,青衣侯才总算应承下,让她亲自给自己绣盖头。
四四方方的红盖头,以中间为界,左绣四爪金龙,右袖与其相称的金凤,龙凤围成圆,占了半个盖头,它们围着一个双喜字。
盖头四角则绣着盛开的牡丹花,牡丹花下,缀着红色的流苏,流苏上串着圆润的紫珍珠。
程娇娥到时,顾紫苑正在用红线往盖头上缀流苏,她缀的认真,并未察觉到有人到来,还是敏秀眼见,趴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她才发现已然来到门口的程娇娥。
她喜得连忙把盖头放下,站起来迎上去:“你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程娇娥打趣着,走进房间,她把手提的锦盒放到桌子上,顾紫苑被臊得脸通红,辩到:
“怎么会,只是我以为……”她的声音渐低下去,剩下的半句话不敢说出口。她眼角瞄见红绸包着的锦盒,连忙转移话题,问:“这是什么?”
“虽是金兰,但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你要成亲,我怎么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这是我送你的贺礼。”
顾紫苑心下了然,因没有把贺礼往外推的道理,只得笑嗔道:“你瞧瞧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我成亲时,你能来就够了,还需要什么贺礼。”
说这话时,她提心吊胆,生怕程娇娥突然冷脸,但让她害怕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程娇娥依旧笑着,道:“自然是要来的,无论如何,我也得来送你。”她虽笑着,但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水。
她的视线在房间里扫着,扫件绣筐上搁着的盖头,忙走过去把盖头拿起来端详,瞧见上头精致的刺绣,不由称赞:
“好漂亮的盖头!紫苑,这是你自个儿绣的吗?”
“是我绣的。”顾紫苑笑着把盖头接过来,“爹爹他不许我做嫁衣,我只好给自己做一个盖头,你瞧,只差最后一个流苏了。”
“好看!”她夸奖着,问,“那嫁衣做的如何了?我那儿有两个绣娘,手艺极好,若是用得上的话,我让她们给你连夜绣出一件嫁衣来。”
“婚期一定下,皇贵妃就已经让宫里的女红给我赶制嫁衣了,昨日做好送来,我试了试,尺寸有些大了,在改,就不必劳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