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半座山都塌了。
所幸桃树粗壮,稳稳扎根,并未被塌方连根拔起。
也因此,留下一方小天地,勉强容身,并未被塌方波及。
只是暴雨未停,满树桃花摇摇欲坠。
花瓣随雨水,簌簌落下。
落了相拥成一团的两人一身。
等于往两只落汤鸡身上洒花瓣,一点都不浪漫。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略显尴尬。
白学长拍拍怀中人的脸。
“你叫清河?”
“……???”
少年,你不会被砸到脑袋,人给砸傻了吧?
萧清河想吐槽,然而说不出话。
因为太特喵的冷了!
此时夜幕降下,雨却未停。
谁也无法预料会不会有二次塌方,贸然离开等于找死。
手机早已湿透,无法开机,更无法向外求助。
初春的山中,寒意伴随雨水,渗入骨髓。
“阿嚏!”
萧·菜鸡·清河分分钟报废。
白学长迟疑两秒,将他搂得更紧。
“很冷?”
“不冷……阿嚏!”
“那靠我近一点,我冷,可以让我用你的体温取暖吗?”
“……哦。”
萧清河蹭过去,不知不觉,几乎整个人被他双手双脚缠在怀中。
萧清河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之前,脑海中恍惚地想——
他好暖啊。
还好香。
比满树桃花还香。
倾盆暴雨,不知何时停了。
等萧清河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
他是被吵醒的。
“那儿有人!”
“是萧同学!”
萧清河睁开眼,看到几团马赛克扒开泥沙,来到他身边。
有人朝他递了一副眼镜,还七嘴八舌地告诉他,他是最后一个被找到的,其他同学都获救了。
“萧同学,对不起,春游是我发起的,但我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说话的人挺拔硬朗,一身白衣,似乎因救人,身上沾了不少泥巴。
萧清河看清是熟悉的脸,有些诧异他突然如此客气。
昨夜共患难,转头就没交情了?
他便也客气起来,“白学长,不用这么客气,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昨晚谢谢你。”
白祁:“???”
不远处,带来一支救援队,正要赶过来的另一人。
一身白衣因泥沙雨水冲刷,早已看不出原色,清冷俊朗的脸上,隐隐有一丝焦急。
却在听到萧清河那句话时,生生停住脚步。
“白少,怎么了?不是要救人吗?”
“……不必了。”
“那您的朋友?”
“……是他认错人了。”
他望着萧清河半晌,眸色渐深。
“不过,我与他,定会再见。”
***
那是在游历江湖许多年,江湖中关于他们的传说,说书先生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后的某一天。
“阿嚏!”
萧清河病了。
裹着被几,险些止不住鼻涕横流。
白玉卿叹气。
“昨夜便让你多穿两件,你不听,果真感染风寒了。”
萧清河怒瞪罪魁祸首。
“我都说够了,是谁不肯放过我?非要折腾我到后半夜?我特喵的穿再多不还是被你……”
白玉卿清咳一声。
回忆起昨夜的曼妙滋味,便有些心猿意马。
见他鼻子通红,病得委屈,又强压下来。
当初鬼杀一剑穿心,伤及他心脉,温养这些年,那伤是好了,但身子终究比寻常修仙之人虚弱些。
是要细心护着点。
喂他吃下一枚养心丹,白玉卿便掀开被子躺进去,将人揽入怀中,为他掖好被角。
“靠过来些,发一发汗,会好些。”
萧清河咬牙切齿,往他怀里钻。
“你害的,我传染给你,让你也吃这苦头!”
“好。”
白玉卿失笑,温声纵容着,将人揽得更紧。
萧清河靠进熟悉的怀抱,闻着那缕独特暗香,突然涌上一股遥远的熟悉感。
仔细一想,却又说不出这股熟悉感究竟为何。
他又开始问那已经问过无数遍的问题,“当初你找我开发系统时,便不怀好意吧?”
“……嗯。”
萧清河炸毛,“你究竟何时盯上我的?”
白玉卿摸摸他气鼓鼓的脸蛋,“是你先招我,一上来便往我怀里撞。”
这一撞,便撞进他心里了。
想起初见时,这人从他怀里抬头,那因高度近视而懵懂的模样,他便心头发软。
只可惜,他在桃树下,用身体暖了这人一夜,这人却在一觉醒来,给他一个当头棒喝——
认错人。
他的确是高他两届的学长,是他的白学长。
又不是那个白学长。
一场生死与共的相遇,竟是一场大乌龙。
“清河,你是个负心汉,至今想不起我是谁。”
“啥?”
负心汉是什么东西!
老子什么时候辜负过你!
萧清河正要细问,白玉卿却已捧住他的脸。
低头,含住他的唇瓣。
唇齿交缠间,低低的呢喃溢出——
“无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慢慢想。”
“我等你。”
“……!!!”
麻烦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把爪子从老子腰上拿开!
离老子远点啊!
不然这身风寒,老子全传给你!
哼!
【乌龙初见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