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欢声下,宫婉儿缓和了脸色,自信的仰头道:“就以花作诗,人人都要参加!没有接上的,接受惩罚!那么我先来,春风轻吻桃花林,桃花满枝笑吟吟。”
“好诗啊,不亏是婉儿公主,那么我来接……”
宫婉儿骄傲的接受了众人的夸赞,殊不知这是她要求教书先生替她写好,再背熟装作是自己所作。宴会聊天八卦的气氛很快就转到了接诗上面,到底是京都的官宦人家,大家就在敲着酒杯欢声笑语下诗句接龙,无一断下。很快诗句的接龙就传递到了程秀逸身上,在场年轻男子都期待的想听一听这位柔美淑女会作出什么样的句子来。
露出一对眼睛就把这些个男子勾的魂儿都没了,真是个狐狸精,宫婉儿暗地冷哼一声,表面上笑嘻嘻:“芳芳姑娘,来者是客,我看上官不知去哪儿赏花了,你肯定要代他接诗,还是说,你这样的村女没有学过诗词呀?”
这次宫婉儿的声音足够大到全场听清,方才聊天喝酒去的年轻男人都摇头叹息。
“这姑娘竟是农户家庭?可惜了一张漂亮脸蛋……”
“啧啧,怎么这种人都放进来了,还以为进了什么烟花巷呢?”
“抬回去做个小也不错……”
男人的轻视、女人的鄙夷统统传到了程秀逸的耳朵里,连柏志行都要忍不住站出来吐槽:你们这群没见识的,人家一个解元,被说成没知识的野丫头,是不是瞎了眼啊。
但程秀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冷酷的说:“不想接。”
“是不想接,还是不会接啊?”这时,同上官宝财赏完花的宋书紫回到了宴席上,心情很好,笑得花枝乱颠。“咯咯,我都怀疑,你那面纱下面是张绝世丑颜。”
“书紫妹妹这么一说……咱们在坐的哪个不是大大方方的,就这个人,装腔作势的弄个面帘……啧啧……”
“盛少爷,您刚才说要把这人娶了做小,怕不是摘下面帘能把您吓的半身不遂,哈哈哈!”
宋书紫的话戳进了不少尖酸女子的心坎儿里,不由得应声附和。
“两位姐姐说的对,上官哥哥,你可真是的,叫来了一个什么女子,拉低了咱们桃源花宴的排面。”宋书紫见到有人搭理自己,瞬间感觉融入了京都官圈,连忙又讽刺了程秀逸几句希望得到关注。
但这回,没人接她的话了,众人都微微皱眉,要说排面怎么也轮不上这宋书紫来说,她就一个辅国府小妾生的庶女,还能在这高谈阔论。
上官宝财闻言,冷笑:“你又是个什么身份?要不是看在你哥的份上,你能来这?宋大人前往西疆稳固边境,你称病不送,如今桃源花宴病倒是好了。”
宋书紫自知失言,方才太过于得意忘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羞愧的低下了头。
宋家庶女是她永远摆脱不掉的阴影,这一切,只有嫁给上官宝财才可以洗去!
但宫婉儿对宋书紫很满意,她就需要这么个没脑子的人去侮辱程秀逸。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和气的说道:“好了好了,书紫妹妹也是无心。既然芳芳姑娘接不上,那么我们……”
“真要我接?”
程秀逸揉揉吃饱的肚子,站起来打断了宫婉儿的话。
她的声音不大,但就这么一句,声线清冷,一时间无人敢插嘴。
宫婉儿下意识对视上程秀逸的视线,第六感告诉她不要叫程秀逸接,可嘴里还是不自觉的说出:“你,你能接出个什么东西来……”
“那,听好了。就接一次。”
“江上被花恼不彻,无处告诉只颠狂。走觅南邻爱酒伴,经旬出饮独空床。稠花乱蕊畏江滨,行步欹危实怕春。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东望少城花满烟,百花高楼更可怜。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不是爱花即欲死,只恐花尽老相催。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程秀逸每念出一段,就朝着宫婉儿走近一段,宫婉儿腿软的跌坐在凳子上,恐惧的看着含笑走来的女子,直到程秀逸一口气将最后一大段念完,低头捏住了宫婉儿的下巴,贴在她的耳边说道:“公主殿下,够不够啊?再来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