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广安这么一说,叶欢先是沉思了一会儿,后又舒了口气,拍着胸口让自己平静:“我当是什么事,既是哥哥喜欢那家姑娘,爹爹不若就去替哥哥提个亲,横竖不过是差点做了糊涂事,这你情我愿的事情,很好解决的。爹爹还是莫要生气了,方才那番话,当真是吓着欢儿了。”
所以说叶欢还是个小姑娘,就连我都看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都能想到的事情,人精的叶广安难道还想不到,不过是搪塞她的话,她竟是这么轻易的相信了。
知道事情“真相”后的叶欢,又恢复了魂不守舍的模样,对叶广安施了礼:“如此,欢儿就先下去了。”
她刚转过身,叶广安突然叫住叶欢:“欢儿!”这样突兀的呼唤,让叶欢茫然的转回了头,我瞧见叶广安眼底的红润,他走上前,轻拍了拍叶欢的肩,嘴唇微动,似有很多话想对叶欢说,话到了嘴边,却也只是简单说道:“我们欢儿长大了,明日便要嫁作人妻了。”
叶欢唇边有极浅的笑,没有回应。
“你可会怪为父?”叶广安问。
叶欢抬眼看着他,摇了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家上下谁不宠欢儿?欢儿都清楚着,可这婚事,毕竟不是欢儿一个人就能做主的。”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些日子秦练文与叶之书多有来往,叶欢又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叶广安知道,叶家上下都知道,却从未阻拦,待到秦练文有了与公主的赐婚,叶广安立马就为叶欢寻婚事,说到底,叶广安实是为他这女儿操碎了心,生怕她这女儿的人生走出一步,满盘皆输。
叶广安的苦心,叶欢知道,所以即使是那样骄纵的性子,也在这种时候收敛了起来。
可我又听见叶欢说:“我在出嫁前的那一夜放弃了等他。我想他一定是努力过了,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毕竟是天家赐婚,他有千万般不愿,秦家也断不会任由他胡来。”
见叶欢回到自己的院中,架子上是她明日要穿的大红嫁衣,那样喜气的颜色原本应是欢欢喜喜的人穿着的。叶欢只是走近伸手轻轻抚摸着嫁衣上的金纹牡丹,自言自语说道:“若是你从未给我回应,我大概就不会这么快出嫁了,兴许以后会遇上一个更好的男子,相濡以沫一辈子,那时回头想想,年少时我也曾喜欢过一位儒雅少年。”
也许叶欢说的对,若是她对秦练文的喜欢,秦练文始终不曾回应,她应该还是那个开朗骄纵的姑娘,时间一长便也不再把他放心上,可惜呀,他偏偏是没有放过她。
不过转念一想,我觉得这世上人人都能怪秦练文,怪他不该在叶欢准备放弃的时候去招惹她,可唯独我不能,我是这世上最没有这样资格的人。
我见过叶欢与秦练文原本的命数。他们本是可以终成眷属,白头到老。在他翻墙见过叶欢的第二日,秦汉军带着他上叶家提亲。
那件嫁衣,本该是她为他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