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段傅均与垂云仙翁告别后,便带着我下了山。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实属不假,就仙山这种坡度,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滑下去的,若不是段傅均时不时拉着我,我怕是能从山顶滚到山脚。要说下山唯一比上山好一点的地方的话,应该是用时吧。上山我们几乎用了一夜,下山却只用了大概一个时辰。
待到我俩到了山下后,正是艳阳高照,我正欣喜着终于走完这山程,还未发出感叹,段傅均便冷言结束我的快乐:“走吧。”
这一路吧,段傅均对我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走吧”。
我小跑上前跟上他的步伐,斟酌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了我的疑问:“段傅均,垂云仙翁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段傅均面色平淡的反问我:“什么话?”
我努力将垂云说的话原话复述:“什么终究是动了根,该闭的闭,该散的散,留了些东西,却不牢固。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傅均的身子明显一怔,脚步也稍显缓慢,不过这人反应很快,在一下瞬就恢复了正常。依旧是面不改色的说道:“不该你好奇的就别好奇。”
什么叫不该我好奇?这垂云既然说出的话是针对我个人的,又没有涉及段傅均的利益,我怎就不能知道了?于是我不死心地拉住了段傅均的袖子:“你今天必须给我说个明白!”
待到段傅均的目光落到我攥紧他衣袖的手时,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是有些不知避讳的。不过那又怎样,我一个桃树小仙,何必同凡人一般在意这些虚礼,便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告诉我,我就放手。”
谁知段傅均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道:“你不放手,我就打你。”
我立马如针扎般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连忙将手背到身后去,也不敢造次了。
可我的嘴吧,有时候也挺欠的,憋了半晌,没有控制住,嘟嘟囔囔地说道:“长得人模狗样,结果动不动就要打女人。活该你娶不到媳妇,孤独终老吧。”
段傅均是什么人,耳朵多敏锐,我再小声,那话不还是悉数窜进了他的耳朵里。
于是接下来的一程,我头顶青紫大包,像极了九天上的寿星南极仙翁,憋屈着一张脸,再也没有敢多说一句话。就我这模样,一路上也不知招来了不少人的指指点点的笑话。
一路奔波,直到日落西山,橘红的天色侵染了大地,我们距离漠旋国已经没有多远了,可段傅均却带着我到了一家驿站,说是要休息一夜,明日进城。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遥遥朝着那漠旋国的地方望去,万里黄沙,唯有那小小的国度屹然立于那里。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漠旋国强大,却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