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段傅均这番解释，我也明白了些许。淮纾得人心，即便她是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也终究是护国将军，既是将军，那就是在政事上有着一定的地位，那就不论她是男是女，始终对在位的帝王有着或多或少的威胁，即便不是战死沙场，也终究会命丧于帝王或是天家斗争中。

那就得在林霄心里衡量到底是爱的女人重要，还是这江山重要了。林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后面无论我说什么，段傅均都不再理我，我也只得望着房梁发呆，不多时，睡意就涌了上来，迷迷糊糊，好似听到了一声叹息。

第二日天刚亮，我便被段傅均一把推醒，我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就便被他拉着给韩衶含道了别，又匆匆去了皇宫，待到我完全清醒，已是在皇极殿中，远远瞅着林霄在庭院中练剑，我觉得他应该是看到我们了的，所以手中的长剑才微微一顿。

可他也只是那么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挥舞着长剑，不再看我们一眼。

段傅均在一旁微微笑道：“像这种久经沙场的人，有些习惯都是雷打不动的。”

我觉得段傅均似乎对上过战场的人格外友好，对淮纾感兴趣是这样，对林霄的无礼亦是如此。

将近一炷香之后，林霄才收了剑，走上前来对我们说到：“这早上练剑出了一身的汗，不如两位先去亭中等等我，我还得沐浴更衣的。”

又等……

不过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林霄为什么自称“我”而不是朕，或者寡人。

段傅均与我又是在凉亭中等了半晌，才见林霄缓缓走来。说实话，我是心有不满的，明明昨日里花个几个时辰就能将他和淮纾的故事说予我们听完的，偏生又要推到今日，白白等了他不说，还这般无礼怠慢。

当然，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我主要是将昨日睡地上的气一并推到了他的身上而已，哈哈。

然而这还没完，这林霄入了坐，竟又让宫人端来早膳。

我本是心中已有不悦，见他还这般事多，几乎就快要爆发的时候，却瞧见宫人手里端来的竟是素白的馍馍，也仅仅只有馍馍。

若是平常人家也就罢了，可林霄好歹也是个太上皇，怎就吃这样的东西？

大概是我的疑问都写在了脸上，只见林霄看了我一眼，便又将目光转向了手中的馍馍，似在回忆些什么，良久后才对我们说道：“这是淮纾最爱吃的，也是吃的最多的，打仗的时候世道艰难，生硬的馍馍就是淮纾的家常便饭。她走后，我也不知怎的，就爱吃这东西了。”

我想起昨日里段傅均对我说的那番话，便忍不住问他：“对你来说，到底是淮纾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我见林霄面色微微一僵，似没有料到我会问这般直白的问题，他当然也想不到我还有更直白的问题在等着他。

林霄抬眸看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说道：“于我来说，淮纾和江山就好比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其实可以的！如果是我的话。我心底里暗自这般想。

我又继续发问道：“那你是否曾嫉妒过她，嫉妒她得民心，而你作为帝王，却鲜少有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