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凝神细听,她知道的是,夏珂两个儿子并不像其他官宦人家的子弟那样,或者循规蹈距,或者才华横溢,又或者顽劣不堪。
人们提起夏珂的两个儿子,通常是褒贬不一。
但这两人无论哪个,都算不上出挑的人物,所以并未受到芷容的关注。
而成郡王此时的言语,似乎这两人还隐藏着一些不为大众所知的内情。
成郡王继续说道:“云山书院在京城乃至天下,都素有盛名。夏梓希年纪轻轻,就在书院中经营得一席之地。加之他多智爽朗,这些年来,很多学子科考入仕,依然和夏梓希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这种人脉网,若夏珂被构陷,只要有一丝疑点,即使不需要确凿证据,一样能把主使人搞得焦头烂额。”
成郡王停了停,叹息道:“咱们可承受不了这种质疑,哪怕捕风捉影都不成。”
成郡王和当今庆元帝是堂兄弟。
成郡王的父亲成王,是那一代皇帝最钟爱的幼子,据说是皇帝属意的皇位继承人。
只是,先帝用了阴谋手段,矫诏即位,夺了本应属于成王的天下。
当然,这都是成王认为的。
成王性格绵软,行事瞻前顾后。终其一生,只是和自家儿子说话时,会缅怀一下他的血脉有多么正统、多么高贵,庆元帝的皇位又多么的名不正言不顺。
大概正是因为成王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他从未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皇位的渴望,才让成王和成王府得以保全。
成郡王从少年时,就耳濡目染,认为天朝这大好河山本应是他父亲的,是他的。
也是从年少起,他就雄心勃勃,以名士为遮掩,广为结交诗书大家,在众多降爵的郡王府中,保持了比以往更好的名气和势头。
私底下,成郡王却在积极筹谋、培植羽翼,力图在时机成熟时一击而就,把本就属于自己父亲的江山夺回来。
只是,天朝在先帝手中治理的如铁桶一般,庆元帝又和其父一样精明,一样勤于政事,让成郡王感觉举步维艰,生怕一个不慎,被庆元帝察觉端倪,不但功亏一篑,反而丢了阖府上下几百口的性命。
十几年小心经营下来,他还是无法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重要职位。
直到女儿显露出胜于男儿的才华,他才想起由女儿出头,通过结交女眷,笼络朝廷重臣、或者未来的重臣。
芷容县主当然明白成郡王的承受不起是什么意思。
她皱起眉头,若夏梓希真有这种人脉和影响力,夏家父子轻易还真不能动。
成郡王接着说道:“还有夏珂的次子夏梓堂,曾被很多文官家族诟病,称其不务正业、不成器。夏梓堂小小年纪就离了学堂,托同窗卫国公幼子的门路,进了兵马司。”
“就是夏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用了七年时间,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兵头,一路升迁,做到如今从六品校尉。夏梓堂为人中正,极重义气,据说,夏梓堂的朋友,和他都有博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