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立时噤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他们哪能说出什么冤情?
盼顾四周,除了兵马司一个作证的兵士,清韵斋的掌柜和护卫头领,其余全部都是衙门里的官员和差役。李家那位曾许诺他们很多的丘管事连影子都没有。
再想想一百两银子,他们到哪里找这一百两银子去?
当日丘管事让他们赖着不要搬走,先付了三十两银子。之后他们房屋周围开始堆积各种废料,居住艰难,丘管事又付了他们二十两。
先后五十两银子全部用于购买新房。
缴纳一百两罚金,岂不是真的要卖房子了?
几人面色焦急,眼珠乱转,却终是被押了下去,等待送往劳役地点。
直到这时,这几个人依然没放弃希望,以至于顺天府宣判之后,清韵斋这边依然清净。
三家人存着希望跑了两天,在之前和丘管事的约定地点留话,没人接应,无奈之下只得去桂月坊李家找人。
敲开李家一侧的小门,说明来意之后,不但没见到人,反而被领到背地旮旯,蒙头暴打一顿,放了狠话:再敢把脏水往李家泼,就送他们见官。
眼看就是衙门限定时间的第三天,三家钉子户再没有办法,这才约好了,一起找到清韵斋窑场。
接待他们的是乔辰生。
乔辰生坐在门房的一张条凳上,身后站着两个护卫,面前站着那三家的八个人。
听到三家说明来意,提出把房子卖给清韵斋时,乔辰生冷笑一声,说道:“五十两?各位觉得,你们的房子还值五十两银子吗?”
张家老汉立时就急眼了,“我们如今正遭难,你们可不能落井下石啊。这五十两银子可不是我们说的,是你们清韵斋当时给的价钱。咱们现在不跟你们讲价了,怎么你们反倒拿乔起来?”
唐家老娘几乎要哭天抢地了,“我儿子做错了事,自有衙门处置。房子却是我们一家老少的,我们可没犯法,你们怎能趁机用低价抢夺我们的房产?这还有天理吗?”
一起来的男女老少挤在不算小的门房里,闹哄哄的一起责问,都是谴责清韵斋不地道,看到他们落难,就趁机压价。
乔辰生在窑场管事已有两年多,手下管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刺头自然不少,也是见惯风雨的,见这些人闹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吵成一片,倒也不着急,静坐着看他们吵闹。
看门人的房子是朝西的,此时七月下旬,天气依然炎热,门窗都是大开,屋里人一眼就能看到已经西下的日头。
这些人见乔辰生不动声色,反而时不时瞥两眼窗外的夕阳,大约也想到时间紧迫,渐渐的便住了口。
看着众人安静下来,乔辰生才淡淡说道:“各位,我和各位没法儿比,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各位这样吵闹,不但解决不了事情,还耽搁我做事。有事说事,若继续在这里喧闹,恕在下不能奉陪,就不接待各位了。”
房间里八九号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张家老汉咬了咬牙,问道:“五十两银子是当初你们给的价钱,为何现在就不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