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改朝换代,能随着旧王朝覆灭、喋血尽忠的官员终究是少数。这就是人性,最是经不住考校。
还有就是这成郡王谋算着实太过深沉,而刘协又不可能盯住承郡王府所有的主子下人。若不是邵毅察觉不对盯梢下去,谁能想到成郡王居然还在市井之间埋下这么一步棋。
如果全靠刘协盯着,照着成郡王如此谨慎、如此迂回的做法,怕是监查处再盯上两年,也不知道成郡王还有这么一步致命的暗棋。
还是早些处理了吧,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到时候把主犯缉拿,底下听命行事的喽罗们没了主心骨,又没了银钱支持,就像李寡妇这样的,拿什么来培养她的女儿?最后也就是个不了了之。
成郡王府的人也并不是全都是硬骨头,逼供之下总有吃不住刑讯的,成郡王真有别的暗线,十有八九也能被挖出来的。
因为发现李寡妇的事,皇帝改主意了,谁知道成郡王是否还培养了别的女子。不把人拿下,他那众多妃嫔的后宫……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刘协听到皇帝吩咐,则是大喜,意外啊!
花了两年的时间,动用那么多人手,盯着一件事。无论他,还是下属,都是够疲惫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结束的目标,可算是苦尽甘来。
“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刘协表决心。
“嗯,”皇帝虽然不想继续这个游戏了,却也不是太在意,“只要不让主要人犯漏掉即可,时间到是不用太过计较,早些晚些都可以。”只要不是拖着,让女童长大到能送进宫中这么长时间就行。
刘协连连点头,早些把事情结束,他也就轻松了,更能腾出大量人手,大家也都歇歇。
至于皇帝希望的晚一些。那是他老人家还在惦记着查封柳大富生意之后,把生意转出去,所得银两能多些。
这个就算了,恕他不能体谅。成郡王心机太深,拖下去太过凶险。
皇帝不着痕迹的斜了孙从山一眼,果然见孙从山手里的拂尘也不抖了,神情从容平静,看着甚是安心。
看来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皇位,让这几个知情人很有压力。不知邵毅那小子有没有这份良心,也能对他的安危和江山上心一二。
…………
刘协面见皇帝的第二天午后,清韵斋窑场大门被人叫开。
看门人探头一看,立时就是一个激灵,一边缩回头招呼另一人进去禀告东家和乔管事,一边急吼吼的把大门拉开。
门外站着曲江和工部侍郎乔忠旭,两人身后跟着几个低品级官员。
一行人,光是穿官服的就七八个。这阵势,着实把看门人吓了一跳。
别说看门人,夏晏清和乔辰生听到禀报,也是愣了愣。
此时,他们正在池窑作坊,查看工人们做准备工作,准备再次投料玻璃池窑。
如今已是九月下旬,天气渐凉,可作坊内依然热气弥漫,方朝生身着单衣,正绕着池窑巡视,仔细查看池窑每一部分的温度以及连接隔断。
他倒是听到进来通禀的是什么,却只抬眼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便继续他的事务了,一点没做理会,很倨傲,也有点嚣张。
可夏晏清很安心,技术工作嘛,心无旁骛那是最好的工作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