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不累的,陪父母一起用过晚饭之后,三人闲谈着消食。
说了不多几句话,夏梓希和夏梓堂陪媳妇用过晚饭,也溜达先后过来了。
两人陪坐一旁,夏梓堂先笑道:“咱们小妹能耐了,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巾帼不让须眉,能像男子一样在外做事了。”
夏梓希也是笑着调侃自家妹子一番,才转而对夏珂说道:“我们书院也有人说起此事,父亲今日也在场吧?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姜夫人也是侧耳倾听。要知道,不论哪朝哪代,对男女大防都不曾放松过,生怕管束松懈之后,会造成丑闻不断、混乱不堪的局面。
皇帝在朝堂上宣布,允许一个女子可以如男子一样在外做事。更在回应礼部那位官员时表明,这个女子可以不用以侍奉公婆丈夫为先。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在颠覆自古以来的礼教,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
夏珂看自家女儿一眼,很替她将要担下的期许感到沉重。
姜夫人看出丈夫似乎有些担心,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夏珂说道:“大概是皇上在视察窑场时,有了什么感悟。今日礼部常大/人称工匠行是小道,听皇上回应的意思,很不赞同这样的观点。皇上认为工匠行能让朝廷获益、能泽被百姓。”
夏梓希似有所悟,也看向夏晏清。
夏晏清不知道夏珂想说什么,但她很明白,现在的所谓工匠行,其实就是将来工业机械的雏形。
如果从工匠研究开始,进行开放性延展的话,很有可能发展出现代科学的很多基础门类。
她眼睛无意似的转着,想到这位庆元皇帝,难道他真的抓住了生产力发展的关键?想要彻底改变大梁朝人们的观念意识?
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不会做很激进的事情,懂得循序渐进。下一任、甚至下两任皇帝再继承他的观点和衣钵,说不定真能改变世人的观念。
以后培养人才时,不单单拘泥于只凭读书取仕。把那什么万般皆下品、只有读书高的论调先搁一边。
起码不能只把读圣贤书,当做全人类的最高目标来努力。
夏珂见夏晏清对上他们父子的灼灼目光,一点儿感觉没有,只能继续往明白里说:“皇上在朝堂上许诺,晏清成亲之后依然可以在外做事。并且,可以把做事放在侍奉公婆和丈夫之上。为父以为,皇上是看中晏清的才干,希望她以后还会在工匠行上做出突破,还能开发出泽被百姓、让朝廷受益的技术。”
姜夫人今日虽然累了一天,心里却是喜滋滋的。自家女儿如此受皇上重视,又如此被各家女眷羡慕,她是真替女儿高兴。
可是听了夏珂的话,这份高兴瞬间荡然无存,全部换成了担忧:“咱们晏清只是个女儿家,虽然聪慧,但皇上也不好把如此期许,放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