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个院队的主力成员,高泽,王博和班祥,打算两场都他们一起来评,避免出现太大的乱子。
两场半决赛的时间就错开了,同在一个教室举行,一场打完休息十分钟进行下一场。
建筑一班和环境一班先打,建筑二班和能动二班的辩手穿着正装,坐在观众台下等。
两场的辩题是一样的,都是:五十步可不可以笑百步。
建筑一班持正,环境一班持反。
赵承言还是拿出了录像机准备录像,反正内存是够的,省得待会上场还要忙着开镜头。薛涵和李欢给场上的建一辩手挤眉弄眼,顺便小声讨论讨论另一边坐着的能动二班。
杨帆则拿着立论稿一遍遍地看,嘴里默默咕哝着。
随着比赛的进行,双方的论点都缓缓展开。
正方认为五十步笑百步可以,主要是因为要满足自己失败者的心理需求,毕竟已经失败了,除了能可怜的嘲讽更失败的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反方认为,五十步和一百步的都是逃兵,只是程度之别,你嘲笑比你程度更深的,是不尊重。
就论点而言,赵承言的耳朵听起来是一样的差。不过看三个队友的态度,应该是觉得正方好一点。
互相的攻防中,双方都打的很散碎,反方问“你难道要嘲笑一个更可怜的人嘛?”正方就敢接着问“所以你就不可怜那些可怜人吗?”
一般来说,反驳一句“甲是乙”的话,一般有三种方式。
比如这比赛里,正方说:跑五十步的可怜人,为了让自己没那么可怜,嘲笑一百步的人是正确的。
这可以拆成两个“甲是乙”的句式。
逃跑五十步的人是可怜人。
嘲笑别人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可怜。
假如反驳“嘲笑别人可以让自己显得不可怜。应该用“嘲笑别人并不能让自己不可怜”、“回去直接好好反省也能让自己不可怜”或者“让自己不可怜哪有那么重要。”这三种句式反驳。
可反方只会说“嘲笑就是不对的”。
这就让整场比赛,显得七零八落,驴唇不对马嘴。
不过,那个迟到妹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首先是说话的风格,从语言的运用上,给人一种“老家伙”的安心。流畅、表达通透、引人入胜,这样的语言,在辩论环境好的学校,也是被捧在手上的好苗子。
其次,她结辩内容非常好。
“……对方今天通篇说逻辑,丝毫不谈尊重,当我询问他们,没有逃跑的人可不可以嘲笑逃跑的,他们觉得理所应当。仿佛只有弱者的笑,是罪大恶极的。这就是我们的不一样,他们认为,这个世界,强者就该拥有一切,包括对弱者的不敬,而我方觉得,恰恰是强者才不应该嘲笑,而弱者要有这部分权利……”
“……鄙视链在这个世界是无处不在的,但我们会禁止和喝止那些处于高端的人士,去鄙视弱者,这是对弱者的保护,是这个世界的仁慈。但我们不会禁止弱者对更弱者的小小嘲笑,东家的寡妇笑西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我们不会说什么。因为这个世界,对他们已经很不好了,你再去要求他们以强者自居,保护弱者,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是对君子的要求,是对理想状态的向往。但它不应当成为,对每个人的苛求,那将是一种道德绑架,谢谢。”
啪啪啪!啪啪啪!
三个评委又起来鼓掌,带动了全场的掌声。
这下赵承言发现,原来这里评委不太一样,他们真的很喜欢起来鼓掌,大地方的辩论比赛,很多都是不允许在正赛环节鼓掌的,避免影响辩手。
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挺不错,语言好,逻辑稍微有点,重点是,组织起来的东西,非常精彩。有点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人长得也挺漂亮,嗯,这也是辩论赛天赋。
赵承言拿出了比赛记录的本子,把这个朱晓妍记在了本子上。这场赢了之后,他们就会到决赛,再之后肯定还有校赛、外赛。今年的一年,课程没有新东西,都没什么事情,多半就是打比赛为主。
有天赋的辩手,还是多多益善的。
想了一会,他有把那个叫莫语的姑娘也记了下来。
薛涵拍了赵承言一下:“赵哥,我们待会上场了。”
赵承言:“别急,还在点评呢。”
薛涵:“你紧张吗?”
赵承言看了她一眼,发现了她手在无意识抖动。再向另一边看,李欢不停地刷着手机;杨帆一遍又一遍检查稿子。
他稍微大了点声音说:“别怕,有我,能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