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初应下。浅笑着看向江绥,“刚才康大哥来信,说又是要来同郡主商议。”
“康大哥!”江绥猛地抬头看向温初,言语里透着欣喜,“等他来了就快请他进来!”
“是。”
“郡主......”温初语气有些迟疑,似乎再斟酌此话是否当讲。
“想说什么,没关系。”江绥笑着看向温初,她知温初如此样态,定然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郡主,我知你不想再与京城之事有所沾染,但若真思念......这京城之人还是可以见的吧......”江绥离宫后虽闲散自由,却并不快活。温初怕她伤心,也一直未提。只是今日见她如此郁郁寡欢之态,实在于心不忍,才开口相劝。
温初知道江绥性情清淡,极恶朝堂争斗。亦知她决心远离京城,欲做个闲散的江湖中人。但伴于她身边多年,温初更加知道,不管江绥口中如何说,她到底是难以放下京城中的师长挚友,还有那个......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人......
“况且......”温初欲言又止。
江绥平静的听着,眼神却在无形中黯淡了几分,她依旧微笑着看着温初,似乎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郡主虽人不在京中,可你又何曾与京城断了联系呢?你派人去查的的哪一条消息又真的能和京城脱得开干系呢?”
江绥缓缓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却透着苦涩的味道。她的眼睛还如从前那般明亮,却已不再单纯,取而代之的是溢满了的愧意。
六年,近六年已经过去了。六年多长啊!说她懦弱也好,说她逃避也罢,她哪里有勇气再去见那些她爱的人啊?她哪配得上叫冯琛一声‘老师’,冯琛所教的那份责任与担当,她何曾践行?还有芷若,在她最伤心痛苦需要她的时候,她又何曾在她身边陪着她?
但六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纵使六十年过去,朝堂的那份萎靡之风、官场的那份黑暗腐败就当真能被改变了吗?如果一如从前,她又真的能接受吗?就算她改不了,那她总躲得起吧!
唉......江绥长叹,闭紧了眼似乎想忘掉一切,若是这世间所有郁结都能随这一声长叹悄然离去。那该有多好!
半晌,她缓缓睁眼,问道:“芷若现在可好?”
“汝昌王待她很好。”
“好,便好”
“老师......还未嫁......”
“一如从前。”
“......”
“天凉了,记得多加件衣。”江绥沉寂片刻,看向温初,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不褪的笑,还有她微蹙的眉,“去忙吧。”
“是。”温初讪讪答话,亦笑看着江绥。退出房时却不住回首,着实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