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换到哪里?”顾建卫和张老三都有些迟疑。
换位置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顾盼文环顾着砖厂外面风声呼啸的芦苇荡,思忖片刻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回顾家。”
任凭他们想破天,也不会想到顾宁被绑架,而且绑架的位置会在顾家——耳房。
这个位置。
顾盼文这个提议一提,张老三还在迷惑,但是顾建卫眼睛却跟着一亮。
顾家房子塌了,当初修了一半,唯独,完好的就是那个耳房了。
之前只有他一个人在住,他走的这几天,大队都以为顾家没人了。
这会回去,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称为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为过。
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兴奋起来。
“那东边湾码头怎么办?”
张老三不确定地问道。
当初那封绑架信,他们也没瞒着他。
眼看着今晚上就要一手交钱一手换人了。
而看着他们的话,却没有去东边湾码头的意思。
张老三这话一问,顾盼文猛地阴沉地看过去,“张老三,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后路,他们早都已经想好了。
这么容易把顾宁交出去,太便宜他那个三叔了。
他们顾家家破人亡,不让顾建设他们脱成皮,那也太对不起他们这次的绑架了。
面对顾盼文那阴沉到滴水的神色,张老三心里猛地一沉,多了几分害怕和瑟缩。
那个当初连最弱的乞丐都打不过的顾盼文,彻底变了。
变的狠辣无情,连他这个救命恩人也没看在眼里了。
顾盼文没把张老三看在眼里,他对着他吩咐道,“你出去,盯梢。”
“把岛上藏着的船给装起来。”
张老三垂眸,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顺从的端起破碗呼噜噜的喝了一口白粥,就出了砖厂。
他一走。
砖厂内就只剩下顾宁和顾盼文他们。
顾宁紧紧闭着眼,她偷听完他们所有谈话。
她竟然不知道,他们还给顾家去了信,家里该有多着急啊!
然而当务之急,却不是她想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而是,他们要把她转移了。
按照,他们的意思,是已经有人上岛来救她了。
给了她一丝希望。
但是,他们现在却要把她转移。
她还有机会逃出去吗?
面对绑成蚕蛹一样的自己,顾宁头一次绝望起来。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面对一步步走近的人,顾宁强撑着精神。
旁边的顾盼文,上来就抬起顾宁的下巴,冷笑一声,“顾宁,你不用装了。”
被抬起的下巴,让顾宁被迫的看向顾盼文,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她说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你们想知道,我从哪里赚了那么多钱吗?”
他们盯梢她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不然,不会知道她银行存钱的事情。
除非,每次都跟在她后面去银行打听。
这话一说,顾盼文想都没想的要拒绝,却被顾建卫拉住了,“盼文,绑架顾宁也才一万块,若是真知道了——”顾宁赚钱法子。
那等于是一只赚钱的金母鸡。
顾建卫的话,也让顾盼文心动了几分。
顾宁舔舔唇,干涸的嘴角带着几分蛊惑,“一本万利,但是我只告诉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你们商量,谁来听??”
顾宁这话一说,顾建卫和顾盼文顿时互相防范起来。
但是,顾盼文很快就明白顾宁的用意,他冷笑一声,“顾宁,你可真是好手段。”
不等顾建卫争抢,他就把耳朵贴了过去,“你跟我说,兴许我饶了你这次。”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种时候还在企图和顾宁谈判。
顾宁也不恼,她点头,在顾盼文把耳朵贴过来的那一刻。
她露出森然整齐的白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的咬了上去。
顾盼文尖叫一声,“啊啊啊啊啊啊!”
失耳之痛,让他痛不欲生。
“贱人!!!!”
顾建卫上前拽,这一拽,却不打紧,生生的让顾宁把顾盼文的耳朵咬了下来。
顾宁呸了一口,咧嘴一笑,红色的血,白色的牙,带着森然冷意,“还要吗?”
顾盼文捂着流血的耳朵,他失声尖叫,“贱人!”话还未落,一巴掌扇在顾宁的脸上,顾宁不躲不避,迎面撞了上去。
鲜血顿时沾了一身。
她要的就是这一幕。
顾盼文痛到失去理智,脸色狰狞带血,“把她给我投湖,现在立刻马上投湖!”
他话还未落,张老三急匆匆的跑进来,声音慌张道,“来、来、来人了。”
这话一落。
全场安静下来。
顾盼文捂着带血的耳朵,他盯着顾宁,语气阴狠,“走!带走,我弄不死你!”
……
芦苇岛外围。
周致远坐在摇摇晃晃的船只上,每一次摇晃,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酷刑。
“到了吗?”
“快了。”
周致远拿起望远镜,老远就看到岸边,停着一艘小船,旁边有三个船夫正在装芦苇,浑身满身的芦苇絮。
船只临近。
他甚至能看到船中间堆着半人高的路芦苇,他从小船上站了起来,目光在船中间的芦苇上停留了一瞬间。
声音清冷,“同志,岛上割芦苇的人多吗?”
在周致远开口的那一刻。
被塞在船中间,绑着全身,身上盖着厚厚芦苇的顾宁,有些不可置信。
周致远??
那是周致远的声音,周致远来救她了!
顾宁眼睛湿润了,她疯狂的想要呼喊出来。
但是她嘴里被塞着东西,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低低地小小的失声。
喊不出来!
她喊不出来。
顾宁只能笨拙的拿着脑袋,去顶着头顶厚厚的几十层芦苇。
那一瞬间。
芦苇跌落。
声音震动。
空气中徒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