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全副身心都放在信封上了。
根本没注意到,哥哥们和弟弟都偷偷地退了出去。
很快,安静的院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顾宁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信封的皮子。
慢慢地从里面抽出了卷在一起的一张发黄的信纸。
这才是,真正的信封。
而顾瑶之前用来陷害她的那一封。
不过是她平时教阳阳算数学时的涂鸦之作,来了一个偷天换日。
而真正的信封,则是在她的手里。
当打开信封以后,顾宁忽然有些不敢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张张信纸抽了出来,展开露出真容。
但是……
下一瞬。
顾宁懵了,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定睛一看,确实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张空白的纸。
干干净净的空白的纸。
感情,什么都没有。
顾宁捏着那纸,差点没给气笑了,她确定。
自己复制出来的那份,绝对就是廖老爷子最珍惜的那个信封。
但是,这里面为什么是空白的?
顾宁有些不解,她忽然捏着了信纸,攥紧了几分,信纸被捏得皱巴巴的。
她的目光在上面微微停顿,勾唇,“呵呵~”
竟然是一张空白的信封,那么,这个线索就断掉了。
怎么会?
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宁陷入沉思,她开始仔细推敲之前的每一个细节。
信封没错,顾瑶的惊愕也没错。
那——
就是余家老爷子?
之前顾瑶为什么会以自杀相逼,就为了拦住余家老爷子说出真相?
因为她和余家老爷子有着至亲关系?
可是,他们家所有的亲戚她都知道。
顾瑶的所有亲戚,她也知道。
顾宁的脑子转得飞快。
倏地,她站了起来,透过那积雪厚厚的院墙,似乎看到了隔壁顾瑶的身影。
她目光越来越清亮,“顾瑶,你能自杀一次,还能自杀第二次,第三次吗?”
猫有九条命。
可惜,你只有一条。
“抢来的总归是抢来的,错的东西,终归是错误的东西。”
想到余家人,顾宁的目光微凝,她喃喃,“只有遭遇背叛之后,才会相信真相不是吗?”
既然,他们都不出来,那她就引蛇出洞。
顾宁想清楚了关卡以后,立马进了卧室。
拿了围巾和手套,打了一个结,系在了脖子上。
朝着在厨房烤火的顾向方和朗景山说道,“向方哥,小景,我出去一趟。”
话落,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她就已经跑不见了人影。
厨房门后面放着的火盆子里面烧着松枝,噼里啪啦的火光四溅。
让冰冷的厨房也跟着温暖起来。
“向方哥——”朗景山站了起来,他想要追出去,但是见到顾向方没有动态那,他有几分生气,“你就不担心姐姐吗?”
就这样跑出去了。
顾向方拿着黑乎乎的火钳,从火盆那红彤彤的炭火下面,刨出来了一个灰扑扑的烤红薯。
用着火钳,在上面敲了敲,草木灰顿时升腾起一阵烟雾。
他听了听空心的声音,约摸着红薯熟透了。
这才拿起一掰两瓣,空气中顿时香甜四溢,露出金黄色的红薯瓤来。
一半给了朗景山,一半剥给阳阳吃。
他头都没抬,“宁宁又变成风风火火的样子,不是吗?”
这比之前好太多了。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去插手宁宁剩下的事情?
这话一说,朗景山抿着唇。
想了会,这才从顾向方手里接过红薯。
红薯的香甜,抑制不住的往鼻腔里面冒。
“可是、姐姐在隔壁吃亏了!”
朗景山清朗的面容上,有几分不甘心。
顾向方用着小勺子,把里面的肉全部都给挖了出来,交给了阳阳。
这才拍了拍手,又从箩筐里面捡了一个,不大不小极为匀称的红薯丢到了,火盆子里面。
用着红彤彤的炭火给埋的严严实实的。
他这才反问,“你觉得宁宁是个吃亏人吗?”
先前那一遭,他虽然过去的晚,但是他敢确定,宁宁绝对没有吃亏。
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起码,从宁宁风风火火出去的样子。
就知道,她之前在隔壁,得到了有效的消息。
这比什么都重要。
“姐姐,吃什么都不吃亏!”
朗景山脱口而出。
顾向方笑了笑,“那不就对了!”他目光眺望着隔壁的院墙,“盯着他们就好了!”
他褪去了之前在顾家时的自卑和沉默。
现在像是被打磨过的璞玉一样,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开始发光。
这话一说,朗景山顿时明白了,“交给我!”
他话还未落,旁边的莹莹就拽着他的袖子,哼哼唧唧,“红薯,莹莹要吃甜甜的红薯!”
烤红薯掰开后,那香甜蔓延的整个屋子都是。
莹莹早都有些忍不住了。
这下,彻底把朗景山给拽回来了现实。
他学着之前顾向方的模样,用着勺子。
把红薯瓤全部给扒出来,让莹莹干干净净的吃。
他自己则是吃这那薄薄的,金黄色的一层红薯皮,又甜又脆。
他眯着眼睛,明明是享受的样子,语气却带着一股狠劲儿,“要不我直接去问就好了!”
他们不说,就把他们打一顿!
顾向方顿时偏头看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警告,“别坏了宁宁的事!”
这下,朗景山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咕哝了一声,却到底没说什么。
那个往日阴沉沉的少年,如今,仿佛是一把利剑被裹上了鞘一样,藏起了锋利和狠辣。
……
顾宁出了顾家的门,天太冷了,她直接花了一毛钱。
买了一张公汽票,打算直奔安家。
尽管外面在冷,不大的公汽内,却热气扑面而来,人满而患,就是、味道不怎么好闻。
而售票员被挤的无处下脚。
那脸更是拉的跟鞋拔子一样长,见到谁都忍不住刺一声。
到了顾宁的时候,她笑眯眯的把票交了过去,“漂亮姐姐,我的票!”
她嘴甜,人长的也好看。
那黑压压的公汽里面,仿佛都跟着亮堂了几分。
要是坐车的都是这种娇娇软软,香香的女同志。
她也不至于这么大的火气。
那售票员的脸色也缓和了些,“去师傅旁边空地坐!”
在司机旁边是有一个不大的长方形空地。
只是上门都放着行李,在售票员那一张冷脸下,还真没人敢坐。
顾宁这算是走的特殊通道了,她笑着道谢。
随手往售票员手里塞了一个大白兔奶糖。
售票员一怔,眼里笑意大了几分,张罗着让大伙儿给顾宁让开位置。
别挤着她了。
其实,说起来是空地,上面摆放很多心里。
刚好空出一个角,也就将将让顾宁坐下。
只是,她刚坐下。
就看到了和司机坐对角旁边的一个背影,她目光凝了下,脸色倏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