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祝英泽闻讯赶来,兴冲冲的跟着学生们来到这里,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妹子,却寻不到她的身影,正想再四处找找只听一个学生说比赛正要开始。他想站在赛场很危险,便蹬上了高台,与学院里的老师们一一打了招呼后受山长相邀站在了他身边。
这观望台上虽然不大,但此时也挤满了人,山长担心人太多会将这高台压塌,就吩咐那些学生各自另寻他处,这才没有那么拥挤。其实别的地方要比那高台好许多,至少没有了在老师身边的拘谨。英泽在高台上寻视一圈也没看到妹妹的影子,扭头问一个学生,那学生指着高台下的赛场,英泽这才看到英台正骑在高头大马上与队友排成了一排。这一眼英泽彻底傻了眼,再看过去,见英台身下的那匹纯黑色骏马不就是自己的飞墨吗!心中呐喊道:祝九妹你到底在干嘛啊!只听锣鼓一声‘咣’,比赛开始。
两队共有十二人分为两排面对面的站在赛场中央,头戴千篇一藤萝制头盔,胳膊与膝盖穿有护甲,身下的马儿们时不时的发出鼻腔的出气声。英台现在才有种身临其境之感,她十分紧张,左手死死勒住马缰绳,右手则紧握那根长长的球仗,双腿紧挟马肚子,弄得马儿无法安静,一旁的孙立诚瞟她一眼,见她如此紧张,便小声叫了她两声,然后提醒她全身放松。
在另一则的山伯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马上比赛,不过他却一身轻松。这半个月来多亏英台每天拉着他去林中练马,现在他已然是可以轻松驾驭自己的坐骑。他侧脸看了一眼左边的马文才,见他一脸心有陈竹,想必是经常参加此类活动历练出来的。他又再往后探出了身子才看见最左边的英台,不免为她担心,忙将身子扭向右边,紧挨着他的是蒋嘉慕,山伯想按照阵形,一会开赛后嘉慕离英台最近,便道:“嘉慕,一会,英台那儿你多多留意,他的骑术还不大熟练。”那嘉慕咧嘴一笑,答:“好,把他交给我好了。”
随着那清脆的锣声落定,场上的十二匹骏马拔蹄狂奔,一时间尘土飞扬,马嘶如潮。一个小小的表面调有精美麒麟图案的球腾空而起,这球好似拳头一般大小,质地也是上好木材所制,柔韧可想而知,半天才见它落了地,这一落地,那两队人马蜂拥而上,球仗好像千年藤枝伸向球体。
老生们头带红头巾,领队的是叶平川,只见得他一手勒紧缰绳,另一手中的球仗伸近地上的球,身体弯下用手猛力一勾,那球便被揽到球仗的月牙下。他的队友策马超前,他斜眼一描找准了队友的位置,将球仗狠狠向外一拨,那小小的球儿像箭一样飞到了队友仗下。
红队带球连传三人,最后只离球门一马距离,那叶平川加快速度来到门前,队友见此扬手一拨,球被准确无误的传到他仗下,他嘿嘿一笑,‘嗖’的一声,轻松将球送入门里去,全场沸腾,红队先得一分。
孙立诚趁对方少许松懈之时拨转马头,似闪电般从对方身边跃过,弯腰伸仗,将那球收入仗下带球狂奔,视线落在右上方的马文才身上,他向他大喊一声,马文才随后伸来球仗,立诚将仗中球传向了他。
文才带着球奔跑要沙场上,也没有看向队友,对方出两人来两面挟超他,他视若无睹,继续带球试图闯入近区。他身后的立诚与山伯紧追不舍,对方两人冲向他前方拦住他的去处,情急之下他眼角余光投向两边,见那梁山伯离他最近,他没多想挥仗而去,球迅速朝山伯飞去。
山伯伸出球仗向里一勾,球儿乖乖来到月牙下。红方的一个队员追到他身边伸出球仗就要去强夺,山伯毫不犹豫的带球飞奔前方,尔岚在前方大喊接应。山伯会意一声,加快速度向他奔去。找到时机奋力一传,球儿飞过三人之远落到尔岚马前,尔岚无暇多想,挥仗过去,那球快速飞进了球门里。
尔岚骑马来到山伯马前,笑道:“传的漂亮。”伸出手去,山伯也是高兴,与他掌心对掌心的重重击响一声。扭头看向马文才,只见马文才显出淡淡笑意,山伯喊道:“文才兄传的十分漂亮。”马文才无所谓似的耸耸肩。
在后方的英台着时的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不过进了一球使她激动不已,心中的一丝紧张也都烟消云散了。正在她沉溺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对方又展开猛烈攻势。那叶平川平时老老实实,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没想到他在赛场上会如此生猛善战。只见他扬鞭而来,速如闪电,将刚刚消停的赛场又卷起了一层黄沙,他一纵身将地上的球再次抛了起来。
红队的队员们兴奋的欢呼,山伯几人才有所反应,调马追去。奈何那人骑术精湛,这一刻人马合一,月牙下的球体也像是与球仗合为一体。他此时就像是那西楚霸王项羽一般,一人冲出沙场,将敌军远远甩在脑后。尔岚与马文才在他身后拼命追赶,叶平川完全无视于他们,护着仗下球冲到近区,准备射门。
这时,在他马前冲出一人一马着实的挡在前方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定眼一看,那人原是英台。现在她离球门最近,她就像是小山丘横挡在他与球门之间。他知道得赶快摆脱她,不然后面两人很快就会赶来。他双眸闪现出一丝寒光,起仗,英台顺着他的动作跟着也伸了球仗过去,谁知对方的球仗却落了个空,叶平川这是使了假动作意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他得意的立即收回球仗去带球,可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马下不见球的影子。
那球却被英台勾了去,道:“小伎俩,学长还想骗过我吗?”叶平川大惊失色,英台拿到的球急忙寻找队友,这时马孙二人赶了过来。英台大喜预备传球,但她试了几次才发现自己无法再次控制仗下的球体。“呵呵,英台你还不会传球吗?”叶平川这才恍然大悟,欲伸出手中之仗与她抢夺,英台情急之下与其争夺不下,不远处的蒋嘉慕调转马头向她跑来,英台喊道:“快把球传出去。”
嘉慕忙探出身子伸仗去够球,这时对方又赶来一队员将嘉慕一杆挡住,使得他不得动弹。不远处的马文才与尔岚赶过来一看,眼前这四人将那球围在当中,害得他们也是无法触碰到。那英台与平川的球仗正交叉一起,球在两月牙之间,两人谁也不肯退让,双方四目对视,旁边的嘉慕也被对方球员抵得进退两难。
“看来,学长今天是不想退让一步喽?”英台双手有些酸痛,不过她依然表现出一副轻松的笑意。
叶平川还是那一脸和善表情,笑道:“赛场如沙场,我若让你走,我的队友们也不愿意啊。”说道他再次用力将球仗往上一挑,英台使出浑身一力接住手中的球仗,使得对方动弹不得。
那一直压制着嘉慕的红队球员这时突然收回了自己的球仗,再奋力向英台的上身伸去。全场观众高呼一声。英台不曾想到还会有人偷袭,那球仗将要重重撞到她身上,她本能的往后一仰,上身平躺在马背上,球仗掠过她胸前,那人像是没有撑握好力度,那球仗重量也是不轻的,重重向英台砸去。英台这下全无法子,只能闲上双眼,‘砰’的一声铁杵撞击声,她睁眼一看,另一根球仗挡在了她的上方,将落下的球仗打开一边。
英台扭头看去,为她挡了一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马文才。叶平川趁机拿下球体调马脱身,嘉慕与尔岚转身追去。英台直起身体,脑门冒出大把大把汗珠,她定了定神向马文才看去,说:“方才多谢。”
马文才露出怪异神情勒马走过她身边,扭头一瞥,轻声道:“只要进一球,别忘了。”英台回望他一眼,也没吭声就策马而去了。
看台上的学生们一声声的向场上叫好,祝英台刚才那一动作真教她的七哥吓得不轻,愣在那里好半天。他这才知道那九妹在短时间内不仅学会的骑马,而且现在还手握球仗与男子玩起了击鞠。他心里是十分担惊受怕的,但他只能站在这里。眼看着妹妹暂时转危为安,他才松了口气。他想如果再在这个书院里待下去的话,自己非疯不可!
祝英泽想到这里就感到有点沮丧,他再向看台下望了一眼,那十二人仍在相互追逐。瞅着九妹马上英姿,再见她笨拙的传球动作,他又觉得好笑。他眼睛有点酸胀便转身背朝赛场,这时他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身影,一个相对学生们来说身材娇小的公子正站在与他相隔一人的位置正观看比赛,那公子身着一袭石青色长衫,与学生们的儒衫截然不同。他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奇怪的是他觉得对方是如此的熟悉。究竟哪里熟悉他也不知,那人的身材,他的轮廓只是像在哪里见过。
英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视线无法从那人身上移开。随着赛场上的激烈争夺,观众席上也跟着沸腾,英泽又担心着场上的英台,一时间分了神,等他再回过神去寻那个娇小公子时却不见踪影了。他向学生打听才得知那位公子不是书院学生,而是这里的医师,平时也是不会轻易露面的。只不过今天这场比赛危险性较大,山长就请他过来了。
场上的比分已经渐渐拉远,红队五分,蓝队三分。看着这比分英台他们几个心急如焚,真是奇了怪了,那叶平川转身一变,成了战神。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此人在书院里如此深得院长器重,视他为自己最得意的门绅。讲堂上他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生活上他品学兼优任劳任怨,这赛场上他又如此骁勇善战英姿飒爽。
眼看离结束时间越来越近,看这比分想要反超是不可能的了。淳于尔岚决定尽力再拿得一分,这样也会好看一点。后方的英台却没忘记自己还许诺马文才一个进球,若是失败那以后马文才在她面前会更加嚣张。于是横下一心两脚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飞快跑起来。
正拿球在手的山伯一直都在小心运球,准备看准时机将球传出去。谁承想英台突然从他身后蹿出来,伸仗从他月牙下把球带了过去。山伯一惊,目光与其余光短暂的交汇了一下,便明白她要做什么,在她身后神秘一笑策马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