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方才出门前忘了关窗的缘故,风卷着雪花,吹进了屋子里,吹着桌上的那本书肆意地乱翻着书页,雪花化作了雪水,滴溅在桌子上,湿得到处皆是。
就连窗板也被风吹得敲着外头的墙直作响。
律子一惊,赶紧抓住了就要往窗外飞了的宣纸,合起了窗,重将风声阻隔在窗户之外。
只是这湿了的桌子与书……
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擦拭的布块,律子只得用手上这张已经皱到没法无法再用来书写的宣纸,胡乱地在桌子上抹了抹,丢在了一旁。
湿了的书已经被她放在了一边,她重新从书架上拿下来了一本新书,摊放在桌子上,只是这书,久久未被翻动一页。
律子静静地坐在桌子前,双眼确乎是盯着面前的这本书,只是这心神早已不在书的内容之中。
她从袖袋里将温瑾年赠与她的那支白玉簪子拿了出来,对着窗户稍稍举了起来,簪子上并没有什么繁琐的纹饰,玉色中透露着丝丝奶白色,微微冰凉的触感暗示着律子这支簪子的价格不菲。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了那缩着身子搓着手,冷得直跺脚的青衣书生的身影,以及他笑着向自己递来簪子时的模样,像极了四月的春风,挠的人心痒痒。
雪似乎小了一些,律子又向窗外望去,石阶上的脚印早已被厚雪重新覆盖,屋顶的瓦砾也盛满了白色,雪岭就像是个干净的孩子一般,只剩了唯一的白色。
律子将簪子放回了温瑾年一同送来的小木盒子之中,锁进了书架上放着的一个看上去更大了一些的木箱子之中,而放在那里面的,皆是她从小到大最为珍贵的东西。
钥匙被她重新放进了书架边上只是用来装饰的空花瓶底下。
“律子?”南宫夫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疑惑地看着律子小跑过饭堂的门口。
“娘,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外面下雪了,要记得带伞,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娘!”随着门砰地关上,律子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玄关上。
屋外的雪只剩了三两片,风也平静了下来,没有了方才那般的呼啸。
律子站在屋檐下,撑开了油纸伞,身子不住地抖了一抖,“还真是冷啊……”
她扭头看了一眼另一边只露了屋顶的宅子,缩起了身子,迎着雪,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