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轩将盒子放在桌面上,用手轻拂掉表面的浮土,打开盒子一刻,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敬意,算是对早年间厨师的敬意吧。
盒子打开一刻,宋子轩便立刻被那扑面而来的历史厚重感震撼了。
这厚重感并非来自于炒勺质地或重量,而是那不知多少年代岁月积淀出的深沉。
宋子轩本以为这凤纹炒勺是个炒锅,没想到是炒菜所用的勺子,长度约么45公分上下,通体银白色,手握处雕刻着如同羽毛般的纹路,在炒勺最尾端有一个凤头,显然和炒勺是一体的,并非拼接上的,毕竟那时候也没有电焊技术。
炒勺手感细腻却带着沧桑感,表面柔和、冰凉,凤羽之处可以防止滑勺,尤其是那凤头,简直栩栩如生,双眼目光锐利,带着专属于凤凰的霸气与尊贵。
“爷爷,这真是个勺子啊,我还以为是咱们一般用的大炒勺。”宋子轩道。
方景之拿起手把紫砂壶喝了一口,道:“没错,在厨师界对于这些厨具有几种说法,有的叫炒锅和炒勺,有的叫炒勺和炒铲,但都是名字罢了,这凤纹炒勺说白了也就是炒铲。”
宋子轩闻言点了点头,面对这么美的炒勺,他自然懒得去纠结厨具的名字。
他拿起炒勺掂了掂:“这炒勺真有分量,爷爷,这样的炒勺用久了不会累吗?”
“一个厨师,对体质的要求几乎超过了厨艺,毕竟长时间掌勺,没有体力的话再好的厨艺也是白搭,而其中臂力和腰力当然是最重要的了。”
“那是不错……可是用轻一点的炒锅炒勺最起码可以省点力啊,能省何必浪费。”宋子轩道。
方景之笑了笑:“傻小子,你用没用过秤?就是卖菜、卖水果那种?”
宋子轩想了想:“用过啊,小时候我经常去胡同口卖菜的那里,我还玩过他们家的秤。”
“秤呢都是要先量出秤板的分量,然后用总重量减去秤板的分量,才是货的真实分量,对不对?”方景之问道。宋子轩点点头:“没错,不过爷爷,现在都用电子秤了,可以直接去皮,也就是量出净重。”
“道理是一样的,但你要记得,去皮的皮首先要先秤出来分量,如果皮一两,那么总重量就会减去一两,哪怕一斤也是这样,但如果重量微乎其微……那怎么减?”
宋子轩沉默了几秒:“我明白了爷爷,如果没法减就不准了,就好像炒菜,如果你不能清楚地了解自己锅、勺的重量,就不可以算出火候的最佳时机!”
“没错,小子够聪明,每个人用自己的炒勺炒菜可以炒出美味,换了锅很有可能就差几分,因为他不够了解,也不能判断到底多大的火、爆炒多长时间是最好的,但说到了解,锅越重越容易把控,这在厨师界也被叫做压手、跟手。”
“跟手我倒是听说过,以前杨老板给张奎换了个炒锅,张奎就说那新锅非常跟手,很好用。”
“就是这个道理,锅如果跟手,炒菜就是个享受的事情,但若是太轻,则毫无感觉,炒菜都会变得没什么意思了。”
宋子轩缓缓点头,体会着老爷子说的话,不过手却不曾离开凤纹炒勺,无论是那沧桑的质地,或是那传入手的冰冷感,他恨不得现在就点燃火焰,将锅烧热,让凤纹炒勺再富当年风采!
当年这凤纹炒勺在雍正年间,火遍了厨神江湖,而现代……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度辉煌。
“爷爷,这锅是银的吗?”
“傻小子,怎么会是银的,银制品可以当做一些器皿,但不可以直接接触火焰,那样就化了,这是墩铁!”
“墩铁?那是什么?属于铁吗?”宋子轩问道。
“墩铁的锻造来源于隋,类似钢,却有铁的特性,按现在话来讲它既有丰富的铁元素,但硬度却大于铁,而它的颜色并不是你说的银,而是白!”
宋子轩认真看着手里的凤纹炒勺,其实说之为白并不过,他点点头:“爷爷,这墩铁很稀少吧?我都没听过。”
“呵呵,由于墩铁硬度高,脆性也就高,若是硬击不会变形而是会断裂,从出现之后基本上就为厨师界所用,到后来由于锻造手艺的失传,也就绝了,我想现在这墩铁厨具……应该不会超过三件吧。”
闻言,宋子轩睁大双眼,方知手里的这把炒勺如此珍稀,如果说起价值,在他看来这要比那翡翠貔貅更加珍贵……
祖孙俩又聊了一些,方景之便将炒勺收起,休息了,宋子轩也便离开,不过脑中却都是凤纹炒勺,那厨具确是他见过最美的炒勺了。
转天一早,宋子轩简单洗漱出门,正准备去公交站,便见胡同口停着一辆面包车,开车的人正是八爷的手下雷子!
见到宋子轩,雷子招了招手:“宋爷,这边!”
他这一喊,面包车门被拉开,从上面依次走下了六个人,宋子轩都愣了:“雷子,这……什么意思?”
“八爷给你的班车,以后我专门送您上下班,上车吧,”说着,雷子朝后面喊了一句,“你们利索点,保护好宋爷!”
“是!”几人同声道。
宋子轩都看傻了,算上自己和雷子,这车上居然有八个人,这……就送一个人的班车还超载,真算的上最强班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