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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问题阮小冉很久以前就想问了。
但一直没有适合的机会。
现在她跟厉封爵好不容易独处，气氛也还算融洽，阮小冉便怎么都忍不住了。
想知道。
她特别想知道。
这些天厉封爵一直跟岚歌在一起，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
厉封爵洗菜的动作顿了下。
他抬眼，朝着阮小冉的方向看了眼，只见阮小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看起来似乎很在乎这件事。
“你这不是多此一问？”
男人薄唇微启，风轻云淡地开口。
轰！
就仿佛一道天雷忽然轰隆隆地落下，直接命中阮小冉。
阮小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惨白得跟一张白纸似的。
身体狠狠僵硬了下。
眸子剧烈颤动着。
她紧紧地盯着厉封爵，声音克制不住地发颤起来，道：“你，你真的……真的跟岚歌睡，睡过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
男人的话再一次将阮小冉凌迟。
这一刻。
阮小冉就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心脏，心脏疼得厉害，阮小冉觉得自己随时昏厥过去都不会感到意外。
其实不是没想过。
如今厉封爵被催眠，又深爱着岚歌，两人就算睡了，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是！
接受不了。
阮小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炸开了。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跟岚歌睡呢？”
“呵。”
厉封爵听到阮小冉质问自己，只觉得好笑，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跟岚歌睡？”
“你！”
阮小冉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虽然知道厉封爵跟岚歌同床共枕有充分的理由，但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苍白地回击说：“你，你们都还没结婚，就，发生那种事！你们怎么能这样！”
“阮小冉，你有立场质问我这种事吗？”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容，视线在阮小冉的肚子上扫了一圈。
随后开口，悠悠道：“你跟我结婚了吗？还不是发生了关系，你怎么不质问下自己为什么没结婚就怀上了男人的孩子？”
“你！”
阮小冉一听，差点被气炸了。
为什么？
是啊。
她跟厉封爵都没结婚，为什么她就跟人发生关系了呢？
那还不是因为她爱他！
当初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男人亲口跟她说，他要跟她在一起，但是不会娶她，因为那是对亡故的岚歌的誓言。
阮小冉尊重厉封爵的选择。
也觉得只要有爱，有没有结婚都无所谓。
那么简单的交托了自己。
如今男人竟然反问她，为什么没结婚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诛心之言！
每一句话。
每一个字。
都狠狠地扎在阮小冉的胸口，将她的心一片片的凌迟。
“……”
厉封爵见阮小冉气得眼睛通红，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死死地盯着他，全身都在抖，一副怒到了极点的样子。
没由来的。
竟然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似的。
但他本来就没说错。
阮小冉心甘情愿贴上他，这就是自甘轻贱的结果。
她凭什么质问岚歌？
更何况。
自从岚歌回来，他们并未发生过关系。
岚歌更不需要被阮小冉侮辱。
刚才那么说，是因为阮小冉提的问就有问题，她刚才问的是他跟岚歌睡过没有，这不废话吗？
早在六年前。
他跟岚歌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能没睡过？
他只是如实回答了那个女人而已。
结果她反倒发怒了。
搞得好像他在外跟小三出轨**了似的。
这在厉封爵看来很是可笑。
“……”
阮小冉忍了好久，想要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翻涌的情绪。
但是忍不了。
好难受。
胸口好像要炸开了似的。
厉封爵跟岚歌睡过了。
厉封爵跟岚歌睡过了。
厉封爵跟岚歌睡过了。
……
这个事实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一遍遍地告诉她，她深爱的男人终究还是跟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
哪怕这是因为催眠。
哪怕那个女人曾经是他的挚爱。
阮小冉还是接受不了。
她没想象中大度，属于自己的恋人，她绝对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
就算他们曾经是夫妻，也不行！
真是受够了！
再跟男人独处下去，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一刀捅了这狗男人。
阮小冉垂着头，沉默了许久后，便越过厉封爵，打算离开。
但是她刚走了两步。
男人便又拽住了她的手臂，道：“你不是说要帮我洗菜吗？怎么？洗到一半就准备撒手不管了？”
“……”
阮小冉身体停顿了下。
随后她回头，冷冷淡淡地朝着男人看了眼，毫不犹豫地直接将他的手甩开，面无表情道：“你还是自己洗吧！”
说完。
她便径直离开了。
“……”
厨房里。
只剩下厉封爵一个人。
他被晾在原地，看着阮小冉远去的背影，不禁扯开一抹笑。
这算什么？
这女人还敢跟他发脾气，莫非真的难过了？
因为他跟别的女人睡了？
怎么可能？
这个女人会缠上他，无非是想要拿到更多好处而已，怎么可能真是听到他说他跟岚歌睡了生气？
是错觉吧。
男人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然后也没想过闹得这么僵，可以直接甩手离开，而是继续转身开始做饭。
阮小冉走出厨房后。
就快速朝着楼上走去。
“妈咪？”
阮小贝看到阮小冉头也不回的上楼，叫她，她也没有半点回应，不禁有些疑惑。
妈咪这是怎么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呢。
怎么跟爹地在厨房待了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阮小宝也不禁皱了下眉。
因为他刚才眼尖发现，阮小冉刚才快速从他们旁边掠过时，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泪痕。
妈咪哭了。
孩子又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小脸带着一抹愤怒之色。
那个混蛋！
又欺负妈咪了！
阮小宝当机立断，直接跳下沙发，然后就一步一步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
厉封爵刚将水煮肉片的食材准备后。
阮小宝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爹地！”
“……”
厉封爵闻言，手上动作停顿了下，随后便回头朝孩子看了一眼。
只见孩子满脸怒容，愤愤然地盯着他，小脸上划过一抹冷笑，说：“不对，你现在可不是我爹地，应该叫你厉先生。”
“……”
这小子。
厉封爵双眼眯了眯。
他开口道：“你过来干什么？”
“我还想反问你，你到底对我妈咪干了什么，为什么我妈咪哭了？”
孩子不甘示弱的反问。
“……”
厉封爵闻言，微微顿了下。
哭了？
那个女人真哭了？
想到阮小冉红着眼眶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做做样子，结果真的跑一边哭去了？
“厉先生，有一点我要告诉你！”
阮小宝死死地盯着厉封爵，冷声道：“请你记住，你现在能够这么肆意妄为，完全是因为我妈咪还爱你，但爱是会消耗殆尽的，哪怕你有万般理由，但把我妈咪伤得太狠了，她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对待你，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但要是不爱了。
等着哭去吧！
“……”
厉封爵沉默了片刻。
他饶有趣味地看向阮小宝，道：“你个子小小的，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怎样跟你无关！”
阮小宝无语地看着男人。
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抓重点啊？
他耐着性子，说：“你赶紧告诉我，你到底对妈咪说了什么？为什么会把她给惹哭了？”
因为阮小冉并不是会在人前示弱的人。
可刚才。
还在半路上，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可见是真的伤心到极点了。
这个混蛋爹地。
惹哭他妈咪还真有一手！
“……”
厉封爵沉默。
这种事跟一个小孩儿说干什么？
他们能懂得起吗？
而且。
这种算是成人话题，小孩儿不该参与进来。
阮小冉平日里怎么教育孩子的，一个个人小鬼大看着都不像个五六岁的孩子了。
“你倒是说啊！”
阮小宝见厉封爵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忍不住又催促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待会儿怎么去安慰妈咪，靠你，你又是个不靠谱的！”
孩子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
厉封爵嘴角狠狠抽了下。
这个小子。
跟他妈咪一样胆大妄为，敢这么跟他说话。
但不知为何。
对于孩子，厉封爵还是相当宽容，并没有真的动怒，只是别开视线，淡声道：“这些事，你一个孩子不应该参与，你妈咪自个儿缓缓，就没事了。”
“厉先生，你能不能听清我的问题？”
阮小宝不禁皱眉。
“……”
“你赶紧告诉我，你到底对我妈咪说了什么，让她伤心成那样！”
阮小宝猜测，肯定是非常重量级的话题。
但到底是哪方面。
他暂时还没有头绪……
等等。
就在这时。
阮小宝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嗖”地一下，抬头朝着厉封爵看去，问道：“妈咪是不是问你，你跟那个岚歌阿姨睡过没有？”
仔细想想。
也就这件事能够让他妈咪如此在乎重视了。
而且也只有这件事能够让那么坚强的她丢兵卸甲，溃不成军。
“……”
厉封爵看向阮小宝，眼中带着一丝诧异。
这个小子。
竟然连这方面都猜到了。
他真的才五六岁吗？
“真的是问的这个问题？”
阮小宝见男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赶紧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你真的跟岚歌阿姨睡过了？”
“自然。”
厉封爵淡声回答。
本来他不想跟孩子讲这些话题，觉得不适合。
但这小鬼明显不能用普通孩子的眼光去看待，厉封爵也就没那么多顾忌，直言不讳道。
“你！”
孩子一听，眼睛猛地瞪圆了。
好像因为太过震惊了，他忍不住往后推了两步，道：“你真的跟岚歌阿姨睡了？”
“你这不废话……”
“你完了！”
不等厉封爵把话说完，孩子突然出声道：“爹……厉先生，你等着吧，妈咪这次不会原谅你了！”
就算爹地是被催眠了。
但发生了关系就是发生了！
对于妈咪来说，就是不能原谅的事实。
因为他妈咪对于感情还是有些洁癖的，本来爹地这种曾经结过婚的，是绝对不可能在她择偶标准内，但没办法，爱上了，只能说服自己接受。
再说从前发生的事没办法改变，人还是得往前看。
只要今后对她一心一意，她也勉强能说服自己。
可跟她相爱了。
还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这也太过了。
无法原谅。
绝对无法原谅了！
一想到自己的爱人跟自己相爱后，还跟别的女人发生身体关系，妈咪估计半夜都要吐出来。
阮小宝面如死灰地看向厉封爵。
没想到第一天。
这个男人就被判斩立决了。
“……”
厉封爵听到孩子口中那句“不原谅”，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何须那个女人原谅他？
或者说。
她若是真能就此罢手，不再纠缠他，他还求之不得。
只不过。
男人对孩子用看渣男般的目光盯着自己，总觉得有些不爽。
这些人是不是都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她们到底有什么立场来质问他？
男人忍不住为自己正名，冷声道：“何必做出这幅姿态，岚歌是我的妻，我跟她发生夫妻之实，是理所应当的，难道夫妻之间结婚了还要分房睡不成？”
“你现在还说这种话！”
阮小宝快被这个狗男人给气死了。
等他催眠解除了。
他还是干脆点，切腹自尽算了！
“我说得不对？”
厉封爵居高临下看着孩子，道：“你们既然跟我相处过，自然知道我跟岚歌曾经什么关系，明知道那是水到渠成的事还再来质问我，不觉得可笑吗？”
“你……”
阮小宝本来还想反驳的。
但听男人的口吻，孩子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抓住了某个漏洞。
他又赶紧抬眼看向厉封爵，道：“等等！我感觉我刚才的问题不太严谨，我能重新再给你提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男人神色不悦地问。
阮小宝直勾勾地盯着厉封爵，正色道：“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绝对不能有半点隐瞒！听清楚了吗？”
“呵。”
男人嗤笑一声。
他挑眉看向阮小宝，道：“小鬼，你以为你是谁？”
竟然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他说话。
“烦死了！”
阮小宝反倒还生气起来，他严厉地瞪了男人一眼，气鼓鼓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就是了！”
这个混蛋男人怎么被催眠后，这么欠揍呢！
“……”
厉封爵看着阮小宝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虽然有点太过嚣张。
不过还挺有趣。
跟别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男人耐着性子，淡声道：“问吧，想知道什么？”
只见阮小宝严肃地盯着厉封爵，道：“六年前爹地你跟岚歌阿姨发生关系，这个无可厚非，毕竟过去的事情我们也改变不了，但这阵子你跟岚歌阿姨同吃同住，有没有睡一起呢？”
“……”
厉封爵静默地看了阮小宝一眼。
这小子。
倒是挺会抓重点。
“说啊！”
阮小宝催促道。
“……”
厉封爵目光闪烁了下，随后他就别开视线，并未直接回答孩子的话，道：“这阵子公司比较忙。”
但阮小宝是个很会联系上下文的孩子。
他听厉封爵这么一说。
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咚咚咚”走到厉封爵面前，确认道：“所以说，从岚歌阿姨回来后，你都没有再跟她睡过了，对不对？”
“……”
这小子。
年纪不大，却一直把睡睡睡挂在嘴上，也不觉得害臊吗？
果然那个女人的教育完全歪了。
厉封爵表情微微僵了下，随后冷声道：“这不是你这样的孩子应该打听的话题，下不为例。”
谁料。
话音刚落下。
阮小宝就拽住厉封爵的衣袖往外拽。
“干什么？”
厉封爵定在原地，低头看了孩子一眼。
阮小宝说：“你赶紧去跟妈咪解释清楚，你这阵子并没有跟岚歌阿姨发生关系，不然妈咪真的不会原谅你的，要是她放弃你了，你就等着哭吧。”
“呵。”
厉封爵听得直冷笑，说：“放弃我？”
这个女人舍得？
她若真能这么轻易放弃他，也就不会不惜惹得一身骂名也要大闹婚礼了。
“你真以为妈咪能完全无条件的追着你跑啊？你踩了她的雷区，不跟人解释清楚，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阮小宝使劲儿将男人往厨房外面拽。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这么沉？
他拉了半天了。
动都没动。
厉封爵轻轻一抬手，阮小宝整个就被他拽了起来，双脚离地。
“你！”
孩子的脚悬空了，微微有些诧异。
而男人却看着他，说：“小鬼，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了，你这样出门很容易挨打的。”
“彼此彼此！”
阮小宝毫不示弱的回击厉封爵，说：“就你这臭脾气，也就我妈咪能够忍受你，要是我妈咪不要你了，你等着孤独终老吧！”
“呵。”
厉封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天方夜谭。
他身边没女人，不代表没有女人追求他。
事实上。
京城里。
至少九成以上的单身女性都会对他趋之若鹜，只是他不屑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罢了。
孤独终老？
可笑。
阮小宝就像是读懂了厉封爵的心思。
孩子也不慌，继续补充道：“我知道，只要你勾勾手指，想要多少女人都有。”
“……”
“但那些女人不过是为了你的钱权罢了，能为了你放弃自己前程未来甚至豁出性命的有几个？”
“……”
“我敢保证，这世上绝对没有比我妈咪更爱你的人了！”
“……”
厉封爵静静听完孩子的话。
漆黑的双眸微微闪动。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
厉封爵扫了阮小宝一眼，嗤笑道：“你可真会为你妈咪脸上贴金。”
“哼！”
阮小宝轻哼一声，说：“你只要多跟我妈咪待一阵子，你就知道我妈咪有多好了！现在少废话，赶紧去给我妈咪解释清楚，快点啦。”
孩子挣扎着落地，然后又拽住厉封爵的手往外走。
“……”
厉封爵本不想搭理这场闹剧。
不过。
莫名地。
脑海中闪过阮小冉红着眼，气得身子直发抖的模样，那个女人真的哭了？
肯定是演戏吧？
他倒想看看，她还能演到多久。
男人想着，朝前迈了一步，淡声道：“行，我就陪你走一遭，看看你那个妈咪到底能多伤心。”
“……”
阮小宝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自大的混蛋男人。
他现在做的事，他都要拿小本子记下来，到时候等他恢复了，一定要狠狠敲他一笔！
孩子决定好以后，就拽住男人说：“赶紧走吧！”
……
楼上。
卧室。
阮小冉趴在床上哭得止不住。
一想到厉封爵已经跟岚歌发生了关系，想到两人在交缠的画面，她感觉自己胸口都快炸开了。
混蛋！
混蛋！
厉封爵就是个王八蛋！
催眠算什么？
催眠了就可以跟别人睡了吗？
他分明就是自己忍不住！
阮小冉这次真的被伤透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豁出一切，竟然为了这样的男人。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现在她该怎么办啊？
阮小冉感觉自己没办法再去面对厉封爵了，就算催眠解除了，想到他跟岚歌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阮小冉便觉得这个人已经没法再属于她了。
要离开吗？
忽然间。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就像庄斐说的那样，人格都被摧毁了，已经恢复不了了。
她这样苦苦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对面的敌人那么强，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她，而且厉封爵也已经跟对方有了关系，再次恢复，肯定也很难再轻易对岚歌放手。
她不想再在这段感情中纠缠下去了。
太累了。
干脆忘记这里的一切，带着孩子一起回云国算了。
阮小冉忍不住地冒出破罐破摔的想法。
她再也不想见厉封爵了。
可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