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公堂之上,他报了姓名,所以叶常安拱手唤了声方公子。倒是老板有些吃惊。
两位小公子看着年纪都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却一身贵气,瞧着身份就不简单,怎么看都不是会和平民百姓打交道的人。
但他聪明的没有多问,客客气气的见了礼。
谢瑛看向叶常安,“这戏,可是令嫒所著?”
方叙一愣。
那个泼辣的小姑娘?
叶常安也是一脸诧异,谨慎道:“公子何出此言?”
谢瑛神色如常,看了眼隔桌上摆着的那几盘点心,相对而坐的两个看客边看戏边慢悠悠的吃着花生,并未理会这方动静。
“这些点心,以及兰园新出的戏曲,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出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新奇’‘别致’,十有八九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十三岁的少年声音还稍显稚嫩,语气却淡定沉稳自有威严,“而鸡蛋豆腐,也是在上个月才出的,同样新奇。十里香看起来和你兰园没什么联系,但无论是菜肴,还是糕点,都属厨艺领域。沧州十三县,多少富贵门第,或多或少府中皆有大厨,多年营生之道,哪怕偶有新鲜菜肴,也断不会如此频繁紧密。除非,这些所有新鲜的,无论是戏曲还是菜肴点心,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分析得有理有据,叶常安无话可说,方叙则是颇为惊奇。
他这位表弟,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能说两个字绝对不说一句话。这还是在家里,跟外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不了解他的人只会觉得他狂傲。但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傲是真的,却非目中无人,而是性情如此。
这还是方叙头一次见这位闷葫芦表弟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不惊讶才怪。
叶常安沉默良久,终究还是认了。
“公子猜得不错,正是小女。”
他正想说事关女子名声,望两位公子莫要外传。谢瑛已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方叙,转身走了。
叶常安一愣。
方叙很想翻白眼,但他忍住了,解释道:“哦,我表弟就这个脾气,没恶意,你莫担心。其实是这样的,我姑祖母对令嫒做的那些点心很喜欢,也爱听戏,下月十五是她老人家寿诞,我表弟想邀令嫒入府指点一下府中厨子厨艺,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届时必有重谢。且你放心,令嫒的独门手艺,府中上下绝不会外传。”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叶常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懵。
身边他的老板连忙捅了捅他的胳膊肘,低声道:“还发什么愣。只是让你女儿去做几个点心,又没别的事,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叶常安如梦初醒,他朝方叙拱了拱手,客气道:“不知公子府上何处?”
“朱雀街,谢府。”
丢下这句话,方叙便匆匆追了出去。
京城有个朱雀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上清县也有个朱雀街,被谢氏一族占了一大半。
一句话,富贵区。
谢家是名门望族,祖籍沧州,发展至今已有千年历史。出过十二个皇后,二十七个丞相,六十八个尚书。朝代更替了好几轮,谢家依旧屹立不倒。牢牢占据着世家大族第一名。
直到去年,谢家不知何故被收回爵位,贬回沧州。即便如此,仍旧是沧州当之无愧第一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