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不缺钱后,叶锦夕就不让母亲做针线补贴家用了,先前她卖过的荷包帕子图案,全都给了叶锦红。叶锦红又花了时间精研女红,大有长进。母女俩有时间就绣,年前加起来一共卖了得有六七十个,小赚了一笔。
杨氏说过,这些钱都留给她自己将来做嫁妆。
叶锦芝又酸又妒。
明明她才是家里的长女,也先出嫁,家里难道不该先给她准备嫁妆吗?凭什么都给叶锦红?但她不敢再闹,尤其上次偷偷去找李修元被她爹抓了个正着以后,但凡叶常顺目光在她身上的多停留片刻,她就止不住的心虚慌乱,生怕她爹把这事儿宣扬出去,让她抬不起头来。
不能明着索要,那就另辟蹊径。
叶锦芝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其实心软得很,所以她试图打亲情牌。说自己命苦,被陈家轻贱为妾,以后等陈义娶了正房妻子,还不定怎么苛待她。她如果带过去的嫁妆多一些,底气也足,也就没人敢轻视她了。
叶锦红是心软,但她更了解这个同胞姐姐是个什么德行,当然不会上当。
无论叶锦芝如何软语央求亦或者泪眼朦胧的示弱,她绝不松口。宁可用这钱给弟弟做衣裳,也不会拿给叶锦芝充面子。叶锦芝没达到目的,立马变脸,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狼心狗肺。
这样的话叶锦红听多了,早已免疫。
叶锦芝恨得咬牙,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明明是千金之躯却偏偏生在乡下,吃没得吃用没得用,连嫁人都没得选择。她现在就盼着陈义能考取功名,然后她再略施小计扶正,将来也能跟着陈义享福,做官娘子。
抱着这个期望,叶锦芝暂时将满心嫉恨按耐住。
她的希望很快成了真。
年后各种走亲访友吃宴席,忙忙叨叨直到过完元宵,书院就开学了。
叶鸿远今年要参加县试和府试,这段时间就格外勤勉,埋头苦读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每日回来后,深夜都还点着灯,叶锦夕担心哥哥饿肚子,每天晚上都给他做了夜宵送过去。赵氏也给他多做了两件袄子,还在他书房里添了火炉子。
熬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二月初九这一日。
这是叶鸿远第一次参考,家里人都十分重视,叶常安特意在那日请了假,和妻子儿女们一起送长子去考场。
县试连考五场,每日一场,考完了才能出来。
也就是说,得在考场里住五日。
赵氏按下忧心,道:“别紧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正常发挥就好。”
叶常安也道:“等你考完,我们都来接你回家。”
叶锦夕道:“天气冷,哥哥,你记得穿上娘给你新做的大氅,晚上别点灯熬夜,费神。到了这里,保持平常心就好。我哥哥这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
叶锦丽一边吃着山药糕一边跟着学舌,“哥哥厉害,没问题。”
话都给爹娘姐姐说完了,叶鸿飞颇有点郁闷的咕哝道:“你们好歹给我留一句啊。”
一家子都乐了。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叶鸿远也忍不住笑起来,拍拍弟弟的肩,“你也不能懈怠,过几年到这儿的就是你了。”
叶鸿飞目光一闪,笑道:“嗯。”
黎明前必须全部进考场。另一边,陈义话别了父母,过来叫他。叶鸿远也不再耽搁,道:“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两人跟随大部队,陆陆续续进了考场。
五天,眨眼便过去了。
兰园老板知道叶常安牵挂考试的儿子,特意放了他一天假,一大早,叶常安就带着家人在考场门口等着了。人太多,他们等了足足两刻钟,才看见叶鸿远的身影。
叶锦夕立即伸手招呼,“哥,这里。”
叶鸿远和陈义一个考场,也一起出来的,正低头说话,听见妹妹的声音,便抬头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