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方叙被他娘一脚踢到沧州,程濯还有点不舍,特意去给他送行来着。
多年不见,冷不防见昔年好友如此颓废,他着实不大习惯。
程濯僵了僵,没吭声。
果然。
方叙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丫头进京后很受欢迎?哦对了,他们家现在是侯门了,还出了个状元郎,再加上个白砂糖作坊,应该是挺受欢迎的。”
他忽然想起,叶鸿远也不小了吧。妹子都定亲了,那当哥哥的岂不是…
“你跟他们家很熟?”
程濯忽然开口,打断了方叙的思绪。
“废话。”他莫名有点不爽,翻了个白眼,“我在谢府住了两三年,那丫头鬼灵精怪的,脑子里经常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们住上清县的时候,我还常去他们家,当然熟了。”
程濯哦了声,神色有点发怔,隔了半晌又问:“她在沧州很有名么?”
“额,以前在上清县的时候还好。那会儿没人知道白砂糖是她发明的,也就是知道她们家和谢府走得近,而且那时她还小,也就是在她们村比较出名。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很聪明,会的东西也多,他们家的家业差不多都是她挣的。去年谢瑛将她这个白砂糖创始人的身份公布,她才名传千里,但没多久他们家就去京城了…”
方叙说到这忽然停下来,抬眸看他一眼,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她都跟我表弟定亲了,你该不是还不死心想半路截胡吧?”
程濯自嘲一笑。
他若真想抢人,去年就直接求到宫里去了,何必磨叽等到现在?
“这么说她跟谢瑛是那时候有的情分?”
方叙又看他一眼,说:“我表弟就是个闷葫芦,成天板着个脸装高冷,谁知道他想什么?还情分,那会儿那丫头才多大?半大孩子,懂什么?你不是被打击得昏了头,开始说胡话吧?”
虽然他是觉得自家表弟跟叶家丫头挺配的,但那时候两家还没婚约,甭管有没情分,都得否认。不然对那丫头名声有影响。
程濯没说话。
第一次见面他就被叶锦夕含沙射影的骂了一通,看她那模样可不像什么都不懂的。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么小就知道替父母分担,挣钱养家了,又看惯了人情冷暖,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大约猜到方叙的顾虑。
他是不服气,但还没卑劣到因为得不到就去毁人家姑娘清誉的地步。
方叙约莫猜到了个大概。
八成是这小子招惹了那丫头,遭到了拒绝,所以才如此消沉。
弄清楚了,他也就不打击程濯了,想起方才脑子里划过的念头,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丫头都定亲了,那她哥哥呢?”
“什么?”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容易喝醉,程濯本来酒量不差的,这会儿才喝了七八杯,就有点熏熏然了。听了这话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方叙:“…”
程濯终于回过神,“还没呢,二公主看上他想让他做驸马,他大概是躲着,所以才自请外放来沧州做了知府。”
二公主?
方叙想了好半天才想起宫里还有这号人物,立即明白过来。
“又是为了白砂糖?”他啧啧两声,“看来这两年京城挺热闹啊,宫里宫外没少闹腾吧?那丫头也得亏是跟谢瑛那冰块儿定了亲,否则不定落到哪家给人欺负呢。”
叶锦夕是程濯心里那根刺,他喝醉了以后就更为敏感,听了这话立即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搁,语气带些微愤怒。
“谢瑛要是敢欺负她,我就一把火将谢府烧个干净,然后把他腿打断。把她…”他神色有点迷离,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了句,“把她抢过来。”
然后咚一声,砸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