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说完后连忙殷勤地凑上来,要帮云笑风牵马,可是那赤兔却十分反常,犟着脖子不肯前进一步,云笑风拍了拍小二的肩膀道:“小二,给它喂点上好的草料,它自然会听你的了。”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入了酒楼中。
酒过三巡,饭饱喝足,云笑风满意地打了个嗝,在自己那温暖的客厢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云笑风看着窗外的阳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灿烂一笑。
他推开房门走出房外,却看见一个厨房里的火工在走廊上拿着张信纸,挠头搔耳,唉声叹气。
别人有麻烦的时候,就是云笑风最开心的时候。这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幸灾乐祸,而是因为他十分热衷于帮别人解决麻烦。
“喂,老兄。”云笑风冲那火工挑了下眉毛:“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要不要六扇门捕头帮帮你啊?”
那火工看到云笑风后两眼放光,粗声道:“官爷,您来的太是时候了,俺正准备给俺老娘写封信,可俺不识字,一个字也憋不出来,正急地上火呢!”
云笑风笑道:“这简单,我可是集唐宋八大家于一身的,拿笔墨来!”
火工挠了挠头:“甭管糖啊盐啊,写出来俺老娘认就行。”
于是二人回到包厢中,云笑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歪歪扭扭地写完了那封信,正暗自得意之际,却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叫骂声。二人连忙出门去看,只见两个大汉过了一宿仍是酒气满满,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人掏出一把匕首,要往另一人身上捅去。
云笑风见状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王法何在?”
这句话是六扇门捕头标准的行话,本是用来震慑犯人,却没想那醉汉早已打红了眼,听到云笑风呵斥,便二话不说冲云笑风扑了上来。
云笑风慌忙拔出自己腰间的雁翎刀,弓步向前,劈出一式六扇门的官家刀法“法内无情”。六扇门捕头向来是单手使刀,云笑风却嫌一只手看起来不够霸气,便改成了双手持刀。这一下是看起来更加威武了,速度却变得奇慢无比。那醉汉见刀劈来,向后踉跄一退,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却不知怎么的,整个身子竟以一种奇妙的姿态贴着地面画了个圈,不仅躲开了那一刀,还顺势转到了云笑风侧面,紧接着一脚将云笑风踹地四脚朝天,抓起他衣领便要用匕首刺去。
云笑风见自己小命难保,情急之下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他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迅速摸向自己腰间,掏出了那块令牌,大喊道:“六扇门官令在此,你敢杀官府的人?”
要知杀官府捕头可是仅次于谋逆的重大罪名,就算是绿林好汉遇到官府之人也会手下留情,给自己留条后路。那醉汉听到后更是浑身一战,立刻醒酒大半,掉头就跑,云笑风这才松了口气。
火工赶忙将云笑风扶了起来,笑嘻嘻道:“官爷不仅字写得好,功夫也是厉害得紧,动动嘴就把人赶走了!”
火工的这句话可谓冷嘲热讽,可是云笑风却毫不在意。很多他帮助过的人最后都会回头咬他一口,他都无所谓。因为有些人天生爱钱,有些人天生爱权,而他天生爱多管闲事。就像你永远无法扼杀一个财迷的发财梦,你也永远无法浇灭云笑风那躁动的热情。
云笑风拍了拍屁股,笑道:“无妨,不管动嘴动手或者动脚,能救人就行!”说罢便扭头离去,留下火工愣在了原地。
他的这句话仿佛充满了一种无法预知的魔力,因为就在他转身、从楼梯迈向大厅的那一刻,整个酒楼忽然变了!
吊着水晶灯的天花板忽然变得灰尘满布,墙角有数十只黑蜘蛛在窸窸窣窣地飞蹿;放在桌上的烧鹅美酒变成了腐肉酸水,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白色的蛆虫在其中钻来钻去;就连那衣着华贵、肥胖臃肿的富商们也变成了一具具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干尸,整个屋子散发着腐烂与死亡的臭味!
这个画面只闪现了非常短的一瞬间,短到云笑风认为自己的脑子出了毛病,接着又变回了原来那富丽堂皇的模样。
云笑风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耸了耸肩,大步走出了酒楼,自言自语道:“最近太劳累了,回京城一定得去老李那喝上两瓶烧刀子,吃上个肉夹馍”。
若是他脑后有眼,便能发现,在这一刻,酒楼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嘴角一齐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