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志?听起来很霸道的样子”
“古书有云,刑天者,上古之神,与天帝相争,帝断其首,葬之常羊。刑天重生,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吸天地之气化为铠甲,唤其猛志;铸万物之灵造为利器,称作干戚。后来刑天再次被诛杀,他的护甲和武器分别散落在冰雪之原和茫茫大漠,传说我们的祖先就有幸捡到了这宝甲,并研究出了制甲之法,因而延续了猛志这一霸道的名字。”
“哥,你还说我不切实际呢,这个故事更像神话!”乌依古丽做着鬼脸道。
“无论如何,这猛志的厉害是有目共睹的,而你们三个姐妹当中最出色的那个才可以掌握这门技术,被人尊称为族母。至于所谓的族长,虽然贵为族母的亲兄弟,其实不过就是一副傀儡。”乌依艾山说到这里,嘴紧闭着,牙齿也被咬的咯咯作响。
“原来姐姐们是怕我抢了族母的位置,可是我的纺织技术明显差她们很多啊。”乌依古丽喃喃道。
“古丽,如果真让我去当那傀儡,我只愿意做你的傀儡。”乌依艾山的语气似乎平静了些。
“哥,我不知道我…”乌依古丽声音里带着些迟疑。
“古丽,你不用怕,从今天起,哥一定会更好地保护你。”乌依艾山说完把古丽搂在了怀里。
当乌依古丽的脸贴到乌依艾山温暖的胸膛时,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她很想这样靠着他,却又觉得此等行径已然越过兄妹之界,连忙紧张地推开了乌依艾山。
“哥,我们该回去了。”乌依古丽脸火红的像晚霞。
“知道啦,没想到我妹妹推人倒是够猛的。”乌依艾山笑着站起了身,接着把古丽从地上扶了起来。“古丽,你先回去,免得被姐姐们看到我们俩一起,又要说你的坏话。”
“嗯,对了,哥你的披肩。”乌依古丽把披肩脱下来递给了乌依艾山,转身往乌衣家族的方向走去。她回头看了看,乌依艾山正咧着嘴向自己摆手。乌依古丽笑着转回身,红晕还挂在脸上,她回忆着哥哥刚刚突然抱住自己,说要保护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我和哥哥之间的感情,难道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吗?为什么我的心会跳地那么快?这样做真的对吗?乌依古丽挣扎地思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一辆棕色马车突如其来,从车上下来两个壮汉,轻而易举地将乌依艾山拖到了马车里。
过了晌午,院子里的积雪更厚了。乌依古丽先前留下的脚印已被新的雪覆盖。乌依古丽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把新抄好的一页放在了一边。
她看了眼窗外,猛地站起身,悄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哇,可以堆个雪人了。乌依古丽心想着,小心地踏出了房间。忽然,一把扫帚落在了乌依古丽的脚前。
“乌依古丽,你书抄完了?喏,院子里全是雪,你帮忙打扫下。”乌依琪曼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傲慢地说道。
“大姐,扫雪不是可以找下人们做吗?”乌依古丽憋着口怒气说道。
“喝……大姐的话你也敢不听?咱么家院子那么大,下人哪够啊。”乌依琪曼瞪着眼睛呵斥着。
乌依古丽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哼,别以为你比下人们尊贵多少,赶紧扫雪吧你,不知道爹娘从哪儿捡来的下贱孩子。”乌依琪曼没好气的说完,就裹了裹披肩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竟骂我是捡来的,乌依琪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我脚下,然后将你给我的屈辱成倍奉还!乌依古丽看着乌依琪曼心中这样暗暗想着,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蹲下捡起了地上的扫帚。
一直不停从天而落的雪是扫不完的。乌依古丽知道这点,她也实在知道乌依琪曼根本就是故意刁难自己。可惜乌依古丽的那点小骄傲还是无法遮挡她的胆怯。她害怕自己停止扫雪,乌依琪曼又会走出房间用她那恶劣的语言挖苦她。不,她真正害怕的是,如果有一天奶奶走了,她会不会遭受到更刻薄的对待?
乌依古丽像上了发条一样更猛烈地在地上挥着自己手中的扫帚,脸结了霜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疯狂地扫着甚至没注意到天已经越来越暗了,自己也已经从院内扫到了院外,脸上也渐渐露出了平日里完全没有的杀气。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杀气。
咔嚓!
她手中的扫帚断成了两截,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蹲到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握住扫帚杆,头靠在上面,眼睛看着断掉了扫帚头,泪水从眼眶里不争气地滑了出来。
雪无情的落在她的头上,她的肩上,她的双手上。乌依古丽像是一尊雕塑蹲在乌衣家族的大门外。
忽然,一阵风向她袭来,乌依古丽乌黑的头发被杂乱的吹到了她的脸上。那阵风不是来自天地间,而是来自一辆棕色的马车!
她还未来得及将脸上的头发拨正,两个蒙面汉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出手迅疾,一把将一块破布塞入她的嘴中,硬生生拖入了车里,驾着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把断帚和凌乱的脚步残留在茫茫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