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潮流之下,安校长终于放弃了抵抗,因为教育局牵头的调查组来了。
调查组做事,从来都是有一整套流程的,先是广泛的询问群众,在掌握了证据和线索之后,再找当事人谈话,这样做的好处是如果当事人想要狡辩或者反抗,调查组就能“啪”的一声甩出群众们提供的证据,这种当场打脸的做法,不光能让当事人进退失据,更能让调查组的先生们获得平常完全没有机会得到的快乐。
然而这样做的坏处就是……
“什么?那个女学生请假了?”
“这算什么?公然抵触调查么?”
“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联系她家长吧。”
“这个时候还想着装病,年轻人果然就是年轻人。”
……
当调查组的先生们信心满满地传唤林歆时,来到他们办公室的,却变成了田老师。
林歆这种跑路性质的做法,理所当然地激起了大家的强烈不满,但田老师只是嘲讽般地看着他们,轻轻说道:“她外婆不在了,请的事假,学校没理由不批。”
调查组的先生们顿时哑火了,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刚才还叫着要联系家长的,现在只能仔细端详自己面前的矿泉水瓶,认真研读包装纸上的每一个字。没办法,在调查事件之前,肯定对被调查的人要有所了解,所以整个调查组都知道,林歆父母双亡,与外婆相依为命,换言之,现在,她唯一的一个家长也不在了。
法理莫过于人情,任何调查都是必须留下记录的;没人愿意为了追求一时的快乐,而让自己下半生背负冷血残酷无理取闹的名声。
最后,组长清清喉咙,定下调子:“事实已经很明朗了,她来不来无关紧要;不过,既然小田也来了,那这次我们就讨论一下你的事情好了。”
“我没有什么好讨论的,我的辞职信,已经交给安校长了。”田老师轻描淡写地说道,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我来这里,就是问一句话,我犯的错误,还没到吊销教师资格证的地步吧?”
调查组的先生们再次彼此对视,事实摆在面前,无论再多的证据和线索,也只能证明田老师说错了一句话,非要上纲上线,也顶多算是失察或者默许。真要说纵容甚至是包庇,那是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的;他们要是敢这样定案,甚至以这个理由吊销教师资格证,田老师绝对有胆子把这个官司打到北都去。
田老师看着办公室里的一群哑巴,哂笑一声:“既然不会吊销,那我就走了,各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