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外盛装依旧的余濠纯指着她含血喷人,虽然文静很想在此刻怒怼,但由于事发突然,她无疑成为案发现场的嫌疑人,余濠纯对号入座目睹她在房内。
文静的舌尖舔舔唇珠,看着余濠纯一丝不苟的鬓角,头上一个团簇珍珠绑带。
而室内散乱的残胳膊断腿就在她的身后,暖黄的灯光照在映射在吸血过多的地摊上,是一种看不透的光,就像一潭死水腐烂后的庸湖。
丁香紫芭蕾舞鞋两侧因鞋底过薄,早有嗜血晦影爬上文静的鞋,像小孩在泥巴地里踩脏鞋,腌臜不净。
可扑面而来的血腥里,文静仿若脚下踏着一对红莲,只是每走一步,那盏莲瓣只开的更加妖冶。
“你报警还是我报警?”
她走到余濠纯面前,又舔了舔自己饱满的唇珠,没等对方反应手指已经滑动到紧急呼叫拨通了警察局。
余濠纯条件反射往后一退似乎想起数日前本来是她算计文静,却没想到被强行舌吻爆上头条。
“文静!你真是个疯子!”
她自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室碎尸是出自文静之手,可脚下仓逃似夜贼追杀,扭身便慌乱去按电梯。
“你真是疯了...疯了!强吻我那时候也就该看出来你不是个善茬!”
发颤的指尖连按着数下未曾击中,电梯门却开了。
余濠纯如遇救星待她确认来者是警司时。
......
“韩瀚,差不多可以了。”
年轻的警察因熟练录入笔记的颤肩一停,抬起脸来正视文静身后的韩钢,那张与韩秘书有三分相似的面容在文静眼中一身正气。
“虽然有人证物证已经不在场证明。但是事发时,整个帝国酒店的监控室瘫痪,不能说这个巧合。文小姐名誉中外,我相信她断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只是例行做个笔录而已,韩先生。”
少年警察又低下头,手中的钢笔在纸上点出一个墨点,旋即又抬头,那眼神和韩钢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者说。哥哥。”
文静敏锐的洞察力似乎集中在“韩”姓一霎,忽然明白了两者之间某种不言而喻的亲缘关系。
彼时余濠纯正从对面的的方格里站起来,嚷嚷道:“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昨天晚上主持完后也参加了晚宴,因为时间太晚了侵蚀肯定关门了,我就在帝国酒店休息了。这些住宿都是学校为特别来宾和本次晚会的工作人员准备的。在一楼大堂我还碰见了高迪恩先生,是他让我今天睡醒后来找他。因为他说可以帮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文静联想到余濠纯日前所说与千禧娱乐签约之事,无非是高迪恩允诺暗示她有意为之牵线搭桥。
余濠纯有意跳过这个话题,马上拿更重要的事情来掩盖,她急得差点哭出来,不似作假。
“真的真的!警察同志!我真的跟这些事情没关系,我只是路过而已,连那间房间我都没进去过。我可以打电话请自己的律师来保释,千万不要联系我的父母.....”
余濠纯真要哭出来,但文静见识过她的演技,若非了解她的人是不会轻易看透这些伎俩。
“这个案件有些疑...”
文静回过神,韩瀚的话没说完,他的上司就来轻拍了拍桌子,面容一团和气,把一份文件放在文静面前。
“文小姐,本次案件您的不在场证明充分,希望后面板的调查您能随时配后我们跟进。”
她眸光略垂,斜后方接收到韩钢微微点头才放心签了字。
03.
衍尔科技六面棱柱形大楼,其上缘两侧险峻,呈现岌岌可危的倾斜,这使的千千万万块现代琉璃的折射率在每一天的任何时刻都能发挥到最大值。
鸾翔凤翥,愈发肃杀。
谁也不知道向上,是获得天堂的入场券,还是堕入地狱的拷炼。
当然,这一切只有站在这座大厦生物链顶端的人才知道。
大厦似从异域穿过这片生灵不息的大地,势如长刀,刺入云泊,高不可测,宛若地狱特别清扫空荡腾出场地的独家祭礼。
文静的不明,是那只远去的白鸽仿若在她心头幻作浮影反复盘旋。
她随韩钢来到衍尔科技第20层,微凉的指尖在温热的瓷杯外辗转逐暖。
“文总,司总说这周本来要为您举办入职典礼。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典礼暂且取消,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等S项目海外部正式成立,我们再行举办庆功宴。”
“嗯”文静鼻腔里冒出浓重的鼻音,她有点感冒,怕韩钢没听见又点点头,便把脖子缩进毛衣里。
整个人与刚才在警察局气定神闲、沉着冷静的模样完全相反。
“他去哪儿了”文静有点疲惫。
想着临时取消掉的入职典礼怕是司哲考虑到她刚刚经历过这场晚会风波,若是此时再举行典礼庆祝,只怕会再度重塑类似场景,虽不一定会出事,但至少也会再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考验一番。
这样说来....
她还得感谢司哲咯?
文静隐在杯中升起的水雾里,思绪飘渺,韩钢的回答她不真切地听着。
“司总现在正在会议室接待外宾,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全部汇报。您看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休息室原来是有一张床的,但是司总昨天晚上说那个床的颜色不好看让人丢了。今天早上放了一张榻榻米进来,您看还需不要别的,我就在这儿陪着您。或者要不要通知白小姐和舒小姐一同来陪您。”
文静摆摆手,时有幻灭的血色在她闭眼的瞬间划过。
“不用。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别让他们担心。韩秘书谢谢你,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窗帘被扎了起来,长方形的落地窗采光极好,一室明亮晃人眼,文静却觉得安心。
“我现在的事情就是陪您。司总说,不能让您一个人呆着,我也是这样觉得。”
大家对昨日之事讳莫如深,文静彻夜未眠,“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这里吃的喝的都有,昨晚你们陪我在警察军磨了一晚上。想必也是累坏了谢谢。”
“对了,那个韩瀚警官是你弟弟?”
“嗯”韩钢点头,顺便想起刚刚驾车时韩瀚发来的一条简讯。
‘哥。这个女大学生分尸案手段极端残忍,从作案手法来看是个惯犯。只是还有一处疑点是,我司有关技术人员在司法解剖中发现了一例特殊解剖案例,死者系暨北大学新生入学,其死前被注射了一种罕见病毒,目前病毒库尚未匹配成功。所以这一例应该是由病毒入侵导致生理衰竭死亡,而非和其他女性一样属于钝器致命。即便后面文小姐看到的场面都是肢体分解,这可能是凶手为了掩盖犯罪事实而伪造先杀后肢解的假象。’
事关自己亲人,韩瀚聊表关心,但话语也刚刚把握限度,并未透露一分案内隐私。
“哥。那具被注射未知病毒的女性,后脑勺被剃发一半,有一个蛇形纹身,是在死后数小时内纹上去的特殊标记。情报科分析,这种图案是缘自古老的娜迦女图纹。我是想说,这和当初爸妈失踪之后,警方在突围恐怖组织后在爸妈曾被关押之地找到的遗物中,有一个牛皮袋里的蛇形物件是一样的......”
“好,我知道了”韩钢坐在文静不远处的书桌前,手指划过屏幕,“注意安全,阿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