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黑咕隆咚的姻缘殿里有一双小眼睛却是明亮亮的。只见它轻巧地从自己的小床上跳了下来,然后悄咪咪地把门开了一条缝,从缝里钻了出去。
榻上安睡的人随之而起。他说今晚为什么小东西非要睡已经用来堆小玩意儿的小床?原来是另有安排啊!他挥了挥袖子,人也跟着消失在了屋内。
如瀚一路跟着小东西。
白璃落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闪身进了屋。
如瀚抬头瞧了瞧,正是月老的寝屋。
白璃落进了屋,看到那正在榻上酣睡的人嘿嘿一笑。一道白光闪过,娇俏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如瀚挑了挑眉。原本只以为有些灵性,却不料竟是可以幻化成了人形的吗?他想到一开始月老送给小东西的红绳有些了然。难怪小东西一直不喜欢老人呢!一靠近就炸毛。
白璃落看着露了峰的刀刃走向了月老,如瀚正要阻拦。却见剪刀落下,一把胡子也随之飘零而落。
如瀚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出手阻拦。说到底也是老人错在先,封了她的灵力。
白璃落满意地看了看被她剪得七零八落的胡子,眼睛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转。
“嘿嘿!”她转身去桌上寻了只毛笔,吸饱了墨水。许是一时得意忘形,身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了个不停。月老嘟囔着翻了个身。
白璃落半天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这铃铛真是麻烦!
如瀚看着她的小动作倒是忍俊不禁,心里想着回去可以给她多穿几个铃铛上去。省的下次再作弄人。
“谁?这是谁干的?”一大早月老的咆哮声就响彻了整座姻缘殿。
如瀚拿着书的手一顿,侧目看了看小床上睡得正酣的小东西,给它拢了拢因翻身而散开的被褥。
因为胡子被剪的惨不忍睹,月老就忍痛割爱地全给剃了。也因此一个上午月老都在临水自照,时不时地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要让我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地敢溜进姻缘殿戏弄到老夫头上,老夫保管剥了他的皮。”
刚准备过来的如瀚脚步一顿,肩上的小东西打了个哆嗦。他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老人这样其实也挺好看!听人说老人年轻时也是六界中有名的如玉君子。”
“那是!”说起当年月老也有些嘚瑟,想捋一捋胡须,却摸了个空。他掩饰性地咳了咳,把手背到了身后。视线转移到小东西身上停驻了良久,继而挑眉朝白璃落笑的和蔼可亲。这小东西也不知是碰上了谁?不动声色地解了他的禁制。等等,这该不会是……他朝白璃落笑的意味深长。
白璃落看了那个笑容就直觉大事不妙。她现在走还来的及吗?早知道在桃林灵力被解封时她就该走的,就不该为了逞一时之气回来。现在再走岂不是显得她心虚,不打自招?
于是,如瀚发现小东西越发地黏着他了。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这不,如瀚翻着姻缘簿核对着姻缘树上的红绳牵引。这小东西就在姻缘树上胡乱蹦跳,来回穿梭着。
“天安城李氏织娘和刘家启康结为夫妇!”
一个小爪子拍落了他手上的姻缘簿子,原来不知何时这小东西竟然爬到了他头顶跟他一起看起了姻缘簿。“别闹!”如瀚安抚地拍了拍它,捡起姻缘簿准备牵红线。
才不是这样。姻缘簿上明明写的是织娘和赵家圆泽情投意合。怎会和那个什么刘家启康牵在了一起,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更何况那个刘启康的红线都牵了那么多条了。
她急得跳脚,如瀚却只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白璃落索性自己上了爪子,叼起李织娘的红线就跑,牢牢地和赵圆泽绑在了一起。
“你呀!”如瀚扶额,这红线一旦绑上了就会生效,就算立即解开也不能保证中途已经生了什么变故了。“罚你两日都没灵果吃!”
“不吃就不吃。反正做都做了。”
这下夜如瀚也不敢再让她靠近姻缘树了,给她下了禁令。
白璃落托着腮无聊地用爪子画着圈儿。
月老很快就凑了上来。“小东西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哪个?”
白璃落转了个身不理他。
月老又凑到了她面前。不得不说月老没了胡子瞬间就年轻了许多。
“听说佛国白家少主跑出去玩了,白家正在上上下下地找呢!听说白辰尊者气的不轻呢!”
白璃落脑补出自家阿娘梨花带雨的表情和阿爹火冒三丈的神色只觉得自己的屁股火辣辣地疼。
月老看了看小东西的表情,勾了勾唇角。“看样子那个白家少主现在回去肯定是一顿竹笋炒肉等着他了。”
白璃落瞅着他,意思是“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就是我不封你灵力了,你在姻缘殿呆着爱怎样就怎样。不过嘛!”月老摸了摸她的头。“听说锦毛鼠一族可以祈福,增添愿力。你要帮我修复姻缘树上错乱的姻缘。”
月老见白璃落面无表情的脸顿了顿接着道。“一桩姻缘换一颗伽蓝果!”他说这话有些肉痛。
白璃落在心里打起了算盘。一颗伽蓝果等于五百年修为,多几颗的话她岂不是很快就能升到尊者了。“成交!”她伸出小爪子和月老的手掌拍了拍。击掌为盟,她怕这老头儿到时候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