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给他弄死。
反正他在国外,且没有亲人。
钱会很快被瓜分掠夺。
要知道国外的环境,远没有国内这样安宁。
如果概率有百分之三十,凭借方野的胆色,绝对会去赌一回。
但概率实在太低,后果也不仅仅是残疾。
他不敢,也不能。
他不怕死,这是可以认定的事实,可怕他死了,留少女一人孤苦在人世间。
现在的他虽然不能站起来,最起码的,还能为她提供许多帮助。
这就是他从未说出口的爱。
常立常常会觉得诧异。
这种爱太深刻,庞博伟大且无私,不像是方总那样看透人性的人所持有的,却又确确实实存在着。
“白小姐,你好好生活,方总是个能力很强的人,不必过于担心。”
她要担心。
方总才是真的不好受。
绝对的事实摆在眼前,常立没再多说什么假大空的安慰话,非常尊重的送她到民宿门口,等她彻底进门了才离去。
关上房门,白梨脸上勉强的礼貌微笑耷拉了下去,她走到落地门边,握着那枚丝绒礼盒深深的呼吸,试图把内心那种痛苦感减轻一些。
海面漆黑一片。
正好一阵狂风携着暴雨袭来,混乱的雨水像是冰块一样砸到玻璃上。
桌上只有一杯凉掉的水。
整个世界都湿漉漉的,白梨忍不住开始去回想,男人在无人区的矿洞里,被巨石压着的画面。
得多疼啊。
他那么优秀的人,年纪轻轻就走向了旁人不可复制的成功,是别人严重的天之骄子,珠宝大佬。
得知腿伤无法走动之时,有没有绝望过呢。
白梨抬手遮住双眼。
两行清泪又落下。
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回哭。
他这一生,磨难太多,命运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甚至让他承受了一般人绝对承受不住的苦楚。
夜,又深了。
海水翻起汹涌的浪花,又被雨水砸出疮口,恐怖的像要吞噬一切。
有人拨通了她的手机,发出持续的震动。
白梨面色凝重的看了眼屏幕,陌生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接起。
她没说话。
对面也安静了两三秒。
就在她准备挂断时。
手机传来男人温和暗哑的声音。
“又哭了?”
白梨怔了怔。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手指死死扣在丝绒盒子上。
半晌,才说:“嗯,哭了一下。”
对方好像笑了,因为谎言被戳穿,他好像放弃了拿那副冷淡骗她。
“那怎么才能不哭?我哄哄你?”
明明是他受伤,却要来哄她。
这是什么道理。
白梨一个恍惚,擦了擦眼上的泪光,“你别跟我说分手的话,我就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