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打着趣。看见父王站在一片含苞未开的桃花树下若有所思。李景隆望着父王那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难怪人都说四表叔心思深沉,说起话来是一字千金。这一天天的仿佛心里都装着事儿。”他这样一说,我想到了父王向远清说的那一句“匈奴不灭,何以为家。”“那当然了,元蒙不灭,何以为家。平定漠北是皇爷爷的心愿,更是父王一生的使命。哪儿跟你一样,潇洒自在。”
李景隆盯着我看了一会,噗嗤一声笑了“你可真是你父王的好女儿。”“谢谢李老师夸奖,我不光是父王的好女儿,更是你的好学生,你看看,琴棋书画,哪一样拿出手来也不会给你丢了人去。”
李景隆忽然间仿佛是来了兴致,拍了一下我的脑门儿。“嗯,这可是你说的,再有半个月就是二月二了龙抬头了,那一天皇爷爷除了要举行亲农大礼,晚间还要大宴群臣。这操持宴会的差事儿皇爷爷可是交给我了,到时候,我在晚宴上安排你弹一首曲子,可别砸了我的招牌呀?”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的葫芦里头买了我不知道的药。“你这么做是想让人知道你李大公子琴艺了得?而且名师出高徒吗?”
他依旧笑而不答,不过我觉得有趣,没有再深问,算是默认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李景隆在公务之余就是盯着我练琴,那首曲子我从前从来没有听过,只觉得曲调凄清哀婉。让人听了心里闷闷紧紧的。
指法我倒是很快就娴熟了,只是当中的情感还有待打磨。我不止一次的提出质疑,这曲子真的适合在亲农大宴上弹吗?都说一年之际在于春,那样生意盎然的时刻,这样的曲子不煞风景?可是我每每问到此处,李景隆不作解释。
在宴会的前一天,我们在布置好的舞台上做了一次彩排,结束后,李景隆对着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瑾瑜,明晚好好弹,一定将这半月来我教你的把握到位,如果不出我意料之外,这一次,必能解救你父王与于困境。”
他这话让我有些理解不了。可以说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但父王的困境我隐约明白,他现在被困在宫中不得自由。可是这和这曲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弹个琴就能让皇爷爷放我们出宫?这一次我没有再问,因为我知道我即便问了,他不会告诉我什么。
终于,到了正式的亲农晚宴。这宴会比起上次的上元家宴,可以说是规模倍增。尚被皇爷爷留在京中的藩王,像我父亲燕王,还有二伯秦王,三伯晋王,五叔周王都在宴邀之列。并且,年后才就藩,但封地离金陵相对较近的几位皇叔也被召了回来参加宴会。加上群臣都协子女家眷。那场面之恢宏浩大,是我闻所未闻的。
我注意到,郭宁妃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子,年纪约么二十出头,眉眼之间和玉英有些相像。我大概猜到了,她便是已故中山王之幼女,徐王妃的妹妹,玉英,高炽,高燧的亲姨母徐妙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用余光去瞟她的时候,感觉她一直在看我,并且看我的眼神也让我琢磨不出来。好像她心里有个迷,想要在我身上探出谜底来一般。
整个晚上,我心里一直都在惦记着我即将上场演奏,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千万不能出错。
终于轮到我了,我在舞台上,端坐在琴前,将心思放空,也将台下的一众人放空。我竭力将自己引入这样一种哀伤凄迷的意境里,丝毫不想指法,也不去想音阶。只信手续弹。只觉得时间静止,万物空灵。
一曲弹罢,我起身向皇爷爷行礼“瑾瑜献丑了,还望皇爷爷恕罪。”
皇爷爷对我刚刚弹的曲子未置可否。“瑾瑜啊,这是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回皇爷爷,父王说他最爱听这首曲子,我是特意要九江哥哥教我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