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母妃,当年我母妃在时,与你应该是很和睦的吧。”
德妃柔声道:“是了,那时候我们年岁相仿,志趣也相投。每日相伴,比亲生的姐妹也不差。”德妃此时的语气仿佛真的在谈及一个多年的好友,而不是一个与她共事一夫的女人。
“据说,母妃当年是很得父王宠爱的,身子又硬朗强健。怀上高燧以后,更是得百番照拂,怎么就会难产了呢?”德妃定然是想不到我会这样问,方才和煦地笑容僵在脸上片刻,随即又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容明显就有些尴尬“这,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一只脚踏进阎罗殿的事。”“是啊,人人都知道,女人生孩子危险,如果是外力所致,让一个女人死于生产,想来也不惹人怀疑。就拿德妃娘娘您来说,多年无所出,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呢?”不知是因为被我戳中了痛楚,还是我说出了什么让大家都讳莫如深的忌讳事。德妃在一瞬间眼眸中的光彩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我知道,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郡主,王爷有请。”好在邱城过来通传,不然我与德妃这无言相持的局面一定是尴尬到了极点。我匆匆地向德妃告了辞,就来到了父王这里。
父王身着一身月白锦袍长服,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金剪在修剪着他的蝴蝶兰。此情此景,真的是好久不曾见了。这让我想到当年在金陵的一些往事,心中也不由感叹,恍若隔世,父王不是那时候甘于含笑弄儿的父王,我也不是那个对他全心依赖的小女儿。
父王见我来了,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说吧。”我一愣,还在嘴硬装傻:“父王説什么呢。”
父王终于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我,正色道:“你说我说什么?你心里有什么疑,什么怨,什么恨,一股脑地都倒出来吧。”
看来,知女莫若父,父王知道因为高燧的事我对他心有芥蒂。一切都在他的把控之中。见父王如此通透,我反而不知从何开口了。我承认,这个时候我也害怕,生怕答案和我想的一样。我偏偏避开了关于高燧的问题。
“父王,高燧的事我们就不用多说了,他与您是亲生父子,从小在您身边长大,得您疼惜眷顾。打断骨头连着筋,看高燧对您的态度您也看得出来,父子间没有隔夜的嫌隙。既然高燧自己都不介怀,我又有什么好多事的呢?只是,在您离开的这几个月,我听到了一些新鲜的说法。”父王疑虑地看着我,示意我说下去。“我头一回听说,我的一条小命这样值钱,竟然值个神机营呢。”
父王闻言,惊诧的神色在他眼中闪过,他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