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荣安不依不饶地指着俯身卑微的杨昭,杨彻眉宇间蹙的更深了。
“一个女儿家,为了一只狸奴,用这般阴私手段去对付一个畜牲,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听到杨彻的说教,荣安不由有些害怕地住了嘴,却不想杨彻继续道:“五郎是你我的弟弟,你方才却口口声声喊着贱奴,这都是谁教与你的?”
说罢,杨彻冷沉地扫视众人,在场人无不胆寒地低下头,不敢对之。
“你们作为县主的下人,却不知规劝,行事不知检点,来人,将人给我带下去,重责三十板子,再撵出去!”
眼看方才听她命令行刑的几个婆子要被拉下去,荣安县主焦急出声:“兄长——”
然而话方出口,荣安便被杨彻严肃的眼神给生生吓了回去。
“方才我在远处看的清清楚楚,是你院子里这些泼奴怂恿你的狸奴故意伤了五郎的狗,才会被咬伤,你若觉得我今日处理的有失公道,不妨请阿娘裁断如何?”
听到杨彻如此说,荣安已然知道自己不占理,到时候余下这些奴婢指不定也要被打发出去,因而终于咽下不甘。
“兄长教训的是,荣安这便回去了。”
说罢荣安行了一礼,狠狠瞪了杨昭一眼,这才带着一众人离开。
“谢谢兄长。”
看着眼前卑微小心的杨昭带着哽咽之声,杨彻上前将其扶起,眸中有些未曾散开的怜悯。
“五郎,记住,你是阿耶的儿子,是太尉府的五郎,无论何时,也绝不能被这些刁奴欺辱。”
听到杨彻的话,杨昭清瘦如骨的身子颤了颤,却是低下头含着泪未曾说一句话。
看着眼前的一幕,杨彻虽恨其不争,心下却又泛起没来由的酸涩。
如他,如五郎,作为父亲的儿子,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他一时,也分辨不清了。
远处的李绥看着这一幕,没有再拉着宝缨向前,反而退后两步,相携着离开。
想到玄武门上逼她跳下城楼的杨彻,她都快忘了,曾经的杨彻也如杨延,杨晋般,是个爱护杨家弟妹的好兄长。
只从杨昭能那般真挚的唤他一声兄长,便能看出来。
虽然杨昭在府里的少年时光过的艰难,但自杨崇渊登基,杨昭依旧是封了王,封地虽不似杨彻那般好,却也算过得平安顺遂了。
哪怕是后来她与杨延上位,直至她跳下城楼,杨昭始终是那个谨小慎微,安守封地的藩王。相比于早逝的大郎杨晋,被毒杀的二郎杨延,造反不成的三郎杨彻,还有姑母李氏为太后时,被责罚剥爵的四郎杨镇而言,杨昭算是杨崇渊唯独一个安然留下的儿子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