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断不了他们的谋算,如今便在他们杨家眼中插了一根钉子。
拥有赵翌,拥有玄甲军的李家,焉知他们不会生出反叛之心来,妄图成为下一个杨家?
无论如何,李家的人就不该活着。
不该睡在他们杨家的卧榻上,让他们日夜不安。
待到李绥目送杨知远渐行渐远,眼中的笑顿时冰封,寒意逼人。
“玉奴,去办两件事。”
说话间,李绥侧首与她道:“寻几只鸟雀来,再……”
当李绥一行来到射猎场,便瞧见众人早已环坐帐内,簇拥着帝后,而场中也早已安置好了箭靶等一应所需。
待李绥朝着那帝后金帐而去时,便听到念奴一声低唤,当她随之看去时,终于看到了今日还未来得及说话的宝缨。
就在她含笑要跟过去时,却发现宝缨站在帐后角落里,除了侍奉她的蕙容陪着,面前似乎还有个淌眼抹泪的年轻女子,挽着妇人髻,正被宝缨握着手,看起来应该是熟识之人。
就在李绥思量着是否要过去时,便看见那女子又匆匆忙忙地离开,竟是朝着杨行简所在的帐内去。
“念奴,一会悄悄向蕙容打听打听,看看那女子是谁?。”
待念奴应声,李绥便朝着宝缨的方位去,听到身后贴身婢女蕙容的提醒,正擦着眼泪的宝缨连忙整理了情绪,刚转头,便见李绥已然从远处走来与她拉手笑道:“好啊,方才去寻你,不见你人,这会子躲在这儿享清闲,出来了也不等我的,可是叫人心寒。”
听到李绥的话,宝缨笑着挽着她的手解释道:“方才宴上想寻你说话,奈何隔得远,都是我的错——”
“瞧瞧。”
李绥一听这话,便指着宝缨与蕙容她们促狭道:“如今是太子妃了,那与我岂不是隔的远了——”
听到李绥的话,宝缨无奈一笑,当即抬手去拧她道:“你呀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偏要作弄我。”
眼看着二人因着这插科打诨再次恢复往日的笑闹,李绥也是真心笑着一边躲避,一边嘴下求饶。
当比赛即将开始时,李绥这才与宝缨一同朝自己的座位去,眼看着李绥方一坐下,早已等在帐中的玉奴便无声与她点头,李绥心下便知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而就在她方坐下时,念奴一边借着与她添茶送果的时候,悄悄又与她道:“王妃,方才奴婢问了蕙容,那女子名蕙云,原都是从小侍奉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后来随着太子妃寄居在从前的弘农杨家,便是如今宣王这位伯父家学习礼仪诗书,不曾想却是——”
察觉到念奴的停顿,李绥微微侧眸,便见念奴眸中微微有些愠怒地道:“却是遇到扶风郡王那般风流之徒。”
“你的意思是,扶风郡王将她纳了妾?”
念奴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悄然补充道:“不仅如此,当初那扶风郡王不仅对蕙容和蕙云行为不检,更是对太子妃也生出了不轨之心。”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李绥顿时眸中一凛,便听念奴小心道:“此前太子妃曾随杨家去观里添香,那扶风郡王便借着吃醉了酒欲用药迷太子妃——”
“但阴差阳错,那夜太子妃正好宿在了红缨娘子那,那扶风郡王便迷错了回房的蕙云,最后竟将错就错,反将蕙云就此强要了去,常常折磨殴打。”
听到念奴的话,李绥只觉得既恶心,更可憎。
有杨行简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畜牲在,可想从前的宝缨在弘农是过了一段如何寄人篱下的生活。
所以她初入长安才会处处小心,事事留意。
念及此,李绥默然看向不远处逍遥自在的杨行简,唇边的笑意愈深,心下的冷意便愈甚。
杨行简冒犯她在先,杨知远威胁她在后,如今又多了宝缨这一桩旧怨。
如此,新仇旧恨,今日设这一局,于他杨行简可是一点都不冤枉。
“王妃,该抽令了。”
远远瞧着一内侍躬身前来行了一礼,李绥点了点头,方被玉奴扶着起身,便听玉奴在她耳边道:“王妃放心,扶风郡王抽令时,奴婢皆会换成绿签。”
“好。”
那便让他们在射猎场上较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