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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李玉华照例早早地起来剁猪草喂猪，忙得差不多的时候，看见婆婆抱着大宝在堂屋前把尿，家里没有小孩，公婆对这个外孙稀罕得不得了，昨天大宝就是由公婆带着睡的。

李玉华忙去灶房里扫了一簸箕的灰来，倒到尿上，看着撒尿都闭着眼的大宝，边扫地边说：“婆婆，你带着大宝多睡一会吧，早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就在这时，东厢房的“嘠吱”一声开了，大姑姐走了出来，依然是满脸憔悴，似乎一夜未眠的样子。

婆婆见了，黑着脸说：“你闹完了？闹完了我一会叫人去李家说说，叫他们来接你！”

大姑姐一把抢过大宝，抱在怀里说：“你要是敢去叫人，我这就带着大宝跳崖去！”

说完大姑姐也不再理会婆婆在背后哭天抢地地大叫，兀自抱着大宝回了东厢房。

早饭做好，今天是一人一碗面条，照例公公、吕少泽是有煎蛋的，其他人都是素面，李玉华的份量最少，只有小半碗的样子。

端起饭碗，婆婆发话道：“玉华你干农活累，大宝要长身体，你再去煎两个蛋，你俩一人一个。”

吕少泽把自己的碗里的蛋夹起来，说：“妈，我这个煎蛋给他俩吧，家里本来余粮就不多，现在又要多两张嘴，省着点吃呗。”

李玉华也忙说：“没事，婆婆，我都习惯了，有面吃就行。”

吕少泽看着李玉华碗里少得可怜的那面条，把煎蛋夹给大宝以后，又从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头的面条放到李玉华碗里，嘴上说着：“玉华，你多吃点，一会下地我和你一起去。”

大姑姐冷眼看着这一幕，转身向灶房走去，婆婆喊住大姑姐问：“你干啥去？”

“去煎蛋去！大宝有蛋吃，我肚里的小宝可还没有呢！”

“你敢！”婆婆怒喝道，“你要是真不想回李家去了，趁着月份还小，你肚子里这个小孽障你赶紧给我打掉！”

喘了口气，接着婆婆又说：“还有大宝，过几天你也给我送回李家去！”

大姑姐听见婆婆这样说，也是眉头一竖：“打了孩子、送回大宝，然后你们想再把我卖一次吗？上次你们用我换了二弟妹，这一次想把我再卖给谁？打算用我换多少彩礼钱？说个数，我听听。”

婆婆站了起来，用手指头指着大姑姐，说：“你这个不孝女！我养了你一场，给你找婆家，还辛苦给你求送子药，你不知感激，有你这样说父母的吗？”

大姑姐则冷笑道：“谢谢你的送子药！得亏我一口没喝，不然我就得像二弟妹这样，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孩子！”

李玉华原本以为自己是置身事外的，听到大姑姐这样一说，脸色煞白地站了起来，问道：“姐，这是啥意思？”

“哼，谁不知道村头那吕半仙是个老骗子，偏偏我妈还特信他，我小时候亲眼见过吕半仙拿河水当圣水给人家医拉肚子。那吕半仙开的送子药能喝？谁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姑姐摆弄着手，噼里啪啦地说道。

说完也不再理会摇摇欲坠的李玉华和呆若木鸡的吕婆婆，大姑姐甩过一句：“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家，有本事你们弄死我们娘仨，不然我就住下了！”说完，大姑姐转身向灶房走去，不一会，灶房飘来了煎鸡蛋的香味。

这顿早饭，众人都食不知味，只有不知事的大宝抓着煎蛋啃得无比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