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临瞥了他一眼,略有犹豫道:“子睦今夜巡城。”
这子睦正是沈思和翟临的故友高承禹,字子睦。
沈思不由放下酒杯,诧异道:“巡城本是金吾卫的差事,子睦不是在禁军任中郎将,他不管宫城,为何又管了城中巡防?”
翟临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干了:“你还不知道吧,子睦昨儿被迁金吾卫郎将,降了一级。”
沈思也不免诧异,眉头紧皱:“何事?”
翟临摇头:“有人夜出宫门,陛下雷霆震怒,当夜审问,将当日守门将卫杖责四人,降职一人,便是子睦。”
沈思问:“何人出宫?”
翟临道:“陛下身边宦官。”
沈思咦了一声:“这就奇了,既是陛下近侍,为何冒这风险。
翟临冷笑一声:“自然是为了传消息。”
沈思越听越觉得事情不简单:“还有何人受罚?”
翟临道:“御医令。”
沈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皇帝生病,但近来早朝依旧。他不禁问到:“那位出宫的宦官去了哪里?”
“舒王府。”翟临冷冷地说。
怪不得翟临对这件事如此上心,现在太子中风,若皇帝病重,自然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舒王便是呼声很高的一派。沈思细思又觉得奇怪,不禁问:“如果是舒王内应,大可以找个不惹人注目的方式通风报信,为何偏要违禁出行,这是否太过引人注目。”
翟临爽朗一笑:“你说到点子上了,目前不仅舒王,其他各王都有嫌疑,包括太子。”
沈思不觉点点头,想看究竟谁下的这一手,忽又觉得和翟临谈论此事甚为不妥,毕竟,他与太子的长子广陵王李淳交好,李淳自然是维护太子的一派。他探寻地看了翟临一眼,翟临会意,忙说:“我不知情,不是广陵王所为。”
李淳作为太子李诵的长子,早已被封王,深得德宗皇帝喜爱,也不是没有立孙为皇的先例。这长安,看来一池水已被搅开,明争暗斗即将拉开。
沈思想起高承禹的父亲,随口问:“高将军呢?”
这高将军便是高承禹的父亲高崇文,现任长武城都知兵马使,实际上如同四州节度使,掌握了西边这一带的兵马权。父亲领重兵在外,儿子在禁军任要职,这个情形,怪不得被德宗皇帝找个由头处置。
翟临摇头道:“无妨。陛下对于高将军还是信任的,这次子睦被降职纯属巧合,谁让他倒霉,当日轮值。”
沈思转过头看了翟临几眼,摇头笑:“你这些年心思细致多了。”
翟临无奈的笑了笑,转瞬又恢复神采飞扬:“怎么,士别三日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