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皆是这个道理。
话说到这份上,长公主到底和谁站一起,不言而喻。即便是杀了长公主,那也改变不了结局,倒不如给自己留条退路。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基本已无胜算,张子良内心斗争再三,抱拳说:“请长公主明示。”
几日后,李锜派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三个人带兵五千人,奔赴宣州。
李锜没想到,一直效力于他的兵马使竟然倒戈,张子良召集兵士,大声说:“李锜已反了朝廷,而奈何朝廷的兵已围了我们,李锜派往常州、湖州的将领全都被拿下。如今大势已去,李锜还要垂死挣扎,命我等夺取宣州。你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若为了这必败的局势还要战死族灭,如何对得起家人,对得起祖上呢。”
这段话一出,众将士哗然,原本便不想打这一仗,不料如今局势已成这样,一时间议论喧哗声嘈杂不已。张子良也不拦着,任由他们讨论商量,这军心最怕这等局面。
张子良对牙将裴行立使了个眼色,裴行立立即站出来大声道:“李锜如今是朝廷抓捕的逆贼,我们再出兵便是与朝廷为敌,周边藩镇已伺机行动,我们如何敌得过。既然如此,我愿随张将军行事。”
此话一出,人人开始附和,纷纷表示愿意投靠朝廷。
入夜,李锜正在府中等待着各方消息,安和捧着食盒缓步迈入,李锜的心腹将领对安和的态度各不一,安和只当没瞧见,不放在心上。
李锜问:“你怎么来了?”非常时期,李锜命人看住安和,不让她随意走动。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几年里安和早已在府中甚至军中经营了自己的人脉。况且李锜一向对她看重,也不敢真为难她。
安和也不理会他的问话,说:“节帅近日总是晚眠,妾遣人做了些小点。”说罢,打开食盒,取出两三样点心。
婢女重新换来热茶递与李锜。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有兵士已突破城门,向军府方向奔来。
李锜立时愕然:“来者何人?”虽说兵力不如朝廷,但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城门就被攻破。
传信兵咿呀半天说:“带兵者是张子良和裴行立。”
哐啷一声,李锜将茶杯摔在地上,扶额狂笑:“好个张子良。”却是咬牙再也说不出话来。
安和着实没想到这一出,原以为张子良不过是识实务佣兵不出,没想到决裂的这么彻底,连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也不由得冷笑一声。
安和轻声问李锜:“夫君意欲如何?”
这声夫君叫得恰到好处。李锜看了安和一眼,有些欣慰。将几位护卫叫来,安排布置一翻。
安和急道:“你疯了,如今剩下的兵丁不过三四百,如何强攻?”
一位侍卫突然上前,将剑对着安和。
安和早有这个准备,她本来可以想办法离开,但她只是希望能再做最后努力,让李锜投降,既然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又何必做过多牺牲。对于镇海的军民,她也有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