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雪清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卷红裳在苍凉的夜风中显得更加恓惶落寞,花淳安的眸子一下子忧虑起来——怎么皇兄忽的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赶忙上前一步拉过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诶,皇兄,你哪儿不舒服吗?着风寒了?淳安送你回茗竹苑吧。”
“本宫……没事。”
宫浅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红眸微夹,下了股狠劲儿,在心里默念父皇教给自己的七字真言——克制,忍耐,成大事。
然后,他又深深地把那口气儿呼了出来,似乎是将满心满腹的郁闷都排了出去,脸上重新罩起一抹笑意,伸出手摸了摸淳安的头,“本宫无碍,淳安不必担心。”
眼瞧着皇兄跟天气似的变幻莫测的表情,花淳安只觉得有些莫名不解——以前皇兄可从未有过这脾性,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雪清婉知道宫浅岚咽下这口气儿不太容易,便未再多言干涉,侧过头来对着许淮闻耸了下肩。
这时候,东璃澈也从座上走到了众人汇集地这边儿。他并不知道他们方才说了些什么,却见几人表情似乎都有些不同寻常的别扭。他敛过那几分好奇,只是含着抹醇厚之笑,朝着许淮闻说道,“既然清婉舞罢,这场宴席便算作结束了,诸位一同去瞧瞧本王给淮闻备的礼罢。”
听东璃澈提起,许淮闻这才想到东璃澈方才他说备的礼搬不过来,可能是栋楼之类的?许淮闻正要点头答应时,宫浅岚忽然转目过来,面上的笑像是笼了重薄云的冷月一般,很淡。
“既是参观王爷你赠给淮闻兄的礼,本宫跟淳安就不去了,让淮闻兄跟婉儿享受一下独处的空子。夜色已深,我们——先行回茗竹苑了。”
说着,他施了个轻礼,便牵过花淳安的手臂,转身就准备离去。
闻言雪清婉唇角微抽——这宫浅岚,真是随时随刻都能把调侃挂在嘴边。
而东璃澈见宫浅岚要走,心中忽地颤动了一下。
“太子殿下留步。”
闻言,宫浅岚停下迈出去的步子,眉角微敛,“王爷——还有何事呢?”
“太子殿下,本王想邀淳安到承朔苑一叙。”东璃澈湖眸直视过去,认真而挚诚。
有些事,他必须得搞明白。
这边的雪清婉目光微微一闪,唇上泛起一抹淡笑——淳安给她说过,此番生辰宴,她为许淮闻备了一副亲笔书法作。东璃澈现在邀请花淳安过去,想必是看到那副作品了。
然而宫浅岚眸光一泯,原本柔魅轻和的声音变得有些失温,带着一缕薄冰般的凉,“已经入夜了,王爷现下邀淳安过去,似乎有些不合适啊。”
“太子殿下莫忧心,本王只是有些小事儿想跟公主叙唠叙唠,一个时辰之内,本定命风珀亲自护送公主回茗竹苑。”东璃澈双手朝前为揖,微微俯首,音色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