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
“嗯?殿下,这于礼不合……”
“本宫,是在骂你。”
“……”
第二阵,败!
忍耐忍耐忍耐,东璃澈在心中告诫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往日里还可借所处位子的不同跟宫浅岚顶撞顶撞,现在人家成了自己未婚妻的兄长,万一有个不高兴,把淳安带走不嫁了,这可怎么才好?
于是,他暗暗望了眼那边儿低头偷笑地雪清婉,唇齿轻咬咽下愤意,接着松开了牵着淳安的手——这时候要再牵着只会让太子殿下更愤怒。
他轻柔地朝她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目光淡然镇定地往杯中斟满了酒,执着杯子径直绕过一个大圆球儿来到宫浅岚的座位旁边,蓝眸如平和的湖冰,望着眼前幽怨的红衣人儿。
“太子殿下,多年来公主承蒙殿下关照,多亏殿下携她远赴洛梵,本王得幸与殿下和公主同住于一苑,得以识之认之且发觉公主乃本王多年所眷所念之人,本王,诚谢殿下。”
说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平和的湖面卷出一缕清波,似乎将红衣的幽怨悄无声息地穿了一道缝隙,这一言引得正偷笑的雪清婉抬了目,还不等宫浅岚回话,东璃澈便继续开口。
“实不相瞒,本王对公主埋情已近十年,情谊深重胜于金坚,见公主待本王同样有情,属实欣喜不已。本王知比起殿下待公主之好犹远不及,但仍会尽吾所能,让公主常葆天真欢乐之笑。”
“本王亦知血浓于水,殿下不舍淳安骤然出嫁,若殿下暂不放心,可凭半年为期,半年之后殿下若允,本王会亲自向永昼国君求娶公主。”
清风自窗棂穿过,尊紫华裳衣袂轻浮摆动,醇厚磁性又动听坚韧的声音旋响于膳食之堂,东璃澈端立,双手执酒敬于宫浅岚面前,眸光灼灼熠熠。
雪清婉黑眸一敛,垂目转了转勺子,面露轻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啧啧,果然,能坐到寒阙王这个位子上,没点儿实力是不行的。”
一言宫浅岚此行目的之一是联姻,二言自己情比金坚,三言以退为进,彻底堵住了宫浅岚一切可能有所不满的方向,实在高明!
“十二岁封王,十四岁创举国最大药业,没点能耐,自然是不行的。”
旁边的许淮闻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伸手拂了拂雪清婉的发丝,垂在她耳边低声道,“清婉若想让他吃亏,还需历练历练。”
她撇撇嘴,用勺子使劲分开了盘里一块金光油闪的香糕,接着去瞧宫浅岚的反应。
那人红眸微垂,似乎在思索如何回应,但思索罢只觉得东璃澈言辞滴水不露,他再无把柄可抓,周围的幽怨之气一下子没了着落,飘飘散散地从那头长长墨发顶部绕跑了。
“皇兄呀!”
小公主两个跃步便来到东璃澈旁边,挽过他一只袖子,嗔目撒娇地看着皇兄。方才他那一席话把她感动地稀里哗啦差点流出泪来,这般真诚地向皇兄悉心释言甚至约了半年考核期,得此良婿,夫复何求!
宫浅岚抬头看向妹妹,那两只棕眸一眨一眨地还闪烁着晶光,好像在说,皇兄你再不答应就是薄情寡义天理难容的大坏蛋!
那晶光霎时间把他堆藏在发丝里的最后几缕幽怨驱跑了,他若再不应,便真显得不尽人情。东璃澈啊东璃澈,几句话让本宫毫无退路,还揽了淳安给你助阵,真是好极。你说半年,那本宫——便给你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