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出语不对,她赶紧捂住嘴,但已经迟了。
她只感觉一阵凌冷如刀的赤红的风嗖的一下闪到自己面前,接着颈上便被什么锋锐的东西抵住——
那种分分钟就就能要了她命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一字一句,自那红唇而出,霜寒的气息荡在她脸上。
木棉望着眼前执刃抵喉的宫浅岚,眸光惊惧,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殿下,那双红眸里,充斥着狠绝的杀意,与那个在亭下望着桃花景慵懒悠然作绘的魅雅男子全然不符,红裳的温柔全成了灼骨的凉寒。
木棉这才明白,太子权位之上,又岂会没有那份杀伐果断的狠绝?
“奴……奴婢看到了您……那画的反面……”她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全然交代。
宫浅岚眸中闪过一道幽暗如夜的漆光,想到那时虽为避免被发现,谨慎地手执纸画,但却未考虑到身后还有婢子的目光。
是他疏忽了。
凌冷双目扫过因畏惧而抖若筛糠的木棉——这婢子若说是猜的蒙的误打误撞的,他兴许还能留她一命。可她却老实交代说是看到了他的画,这就没办法了。
“既然看到了,你只能自认倒霉。本宫留不得你的命。”
说着,手中短刃一动,就要刺破那颈。
木棉心头一紧,脖子上有些痛。她哪能想到那无心一眼就要把自己当命搭进去?泪水顿时哗啦啦涌动而出。
“太子殿下,奴婢保证不将这事儿说出去,求求您饶奴婢一命!”
宫浅岚冷笑一声,抵着她脖子的短刃丝毫未松,“你一个侍女,拿什么跟本宫保证?”
“殿下……奴婢虽一届侍女,但自入琼华苑来,对主子忠心耿耿,做事兢兢业业,没犯过大错……如,如今若要因为一个无心之举,便让奴婢拿命偿还,那岂不是冤死了……奴婢在村儿里还有父母兄弟,他们若是知道,定会伤心死的……”
泪水稀里哗啦地从那眸子里冒出来,落得她满脸都是,甚至滴到了宫浅岚的袖子上,他皱了皱眉。
他向来不喜欢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或情绪表现出来,或者被人看透,他觉得这样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把对雪清婉的感情埋藏到了心头的至深处,可能这辈子只会一个人独自消化承受掉。如今居然被一个小婢子发现了,就像是苦心珍藏在心底的秘密忽然暴露在旁人的视野之下,他只觉得跟被太阳烤着一样不适。
毫无疑问,灭口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只是,不得不说,这姑娘要是个能言善辩的或者耍心思的,他这短刃早刺下去了。可这木棉却老实得比木头还老实,连求他饶命的话都这么实诚。见惯了阴险狡猾的人,见到老实人都觉得稀罕,觉得死了可惜。尤其还是个哭得稀里哗啦未经人事的姑娘,他这手上的剑刃就又有了那么些许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