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的傅瑾习将她把衣物放在门口,同时唤了她一声,女孩这才逐渐回神。
她如出水芙蓉般的探出头来,应了一个“嗯”字。
洗去了一身的风尘,加上自己酒劲上头,她似乎更加疲倦了几分。
换上衣物后,她直接往大床之上一躺,也没有在意这是谁的卧室。
只因她在傅瑾习睡的客房内洗澡,男人此刻还在客厅里待着,并没有进来。
过了好一瞬,梁以橙发出了细细微微的抽泣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做噩梦还是真的在哭。
出于担心,傅瑾习还是选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只见床上的女孩正用被褥捂着自己,如瀑的墨发还未完全干,完全染湿了枕头。
男人拿出吹风机,又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撩开她湮在面上的被褥。
“橙橙,是做噩梦了吗?”他轻声唤道。
此时此刻,只见女孩并不是做噩梦,她只是在用一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眼神空洞,瞳孔泛着血色,她定定看着眼前这抹身影,倏地坐起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好一瞬,她只是紧紧抱着他,不言不语,也不让男人动。
傅瑾习抬起双臂回应了她的拥抱,声音蕴着几分宽慰。
“一切都会过去的,早点休息了好吗?”
“我睡不着。”女孩摇头。
说着,她的双手逐渐松开了他,又一脸认真的样子,朝他道:
“老公,你母亲的事从未听你说过,你到底知道多少?”
“她...”男人的话欲言又止。
傅瑾习不明白女孩为何再一次提及他的母亲,难道要告诉她,他母亲是他害死的么?
想了一瞬之后,他眼神闪躲,情绪一瞬地低落了下来。
声音低沉,十分小心翼翼,“我母亲是为了生下我,才去世的,因为她也有严重的凝血症,并不是现在的苏毓敏。”
“那她的墓地你知道在哪吗?”女孩反问。
傅瑾习摇了摇头,“并没有见过,当初苏毓敏冒充她进了傅家,又将我抛弃在游乐园,一直以为她就是那个狠心的母亲,其实她不是。”
闻言,梁以橙突然恍然,她大胆假设,“有没有可能你的生母并没有死。”
“不可能。”男人否决。
梁以橙,“为什么不可能,她若没有死呢,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原本以为她死了,可是她现在依旧好好的在我的身边,还默默的待在我身边五年。”
闻言,傅瑾习解释,“因为她有凝血症,原本是无法生孩子的,可如若我和景瑞都是她亲生的,那便不可能还活着。”
他此话一出,梁以橙失望至极,她在想,难不成曲霏卿在耍她的?
正当她恍神想着,却再一次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橙橙,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其实她活不活着,我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至于其他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闻言,梁以橙看着他神色自若,好似真的放下了一般。
但,毕竟是亲生母亲,有哪个孩子不会想念自己的母亲呢。
然而傅瑾习的心里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至于母亲,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般渴望这份亲情了。
他现在只要眼前这个女孩好好的,小言可以平安健康,那便足矣。
随即,他拿起风吹机,又试图给女孩吹头发。
梁以橙并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躺在了男人的腿上,任凭他的指尖轻抚着自己的发丝。
吹风机的噪音并不是很大,更何况还暖暖地。
梁以橙闭了闭眼,轻声说:“我今晚就睡这里了,你去陪小言就好。”
“好。”男人的回答毋庸置疑。
“还有,不许怀疑他的身份,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女孩继续补充了一句。
傅瑾习摇头,“我没有。”
闻言,女孩抬起手,一根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心窝,一脸嫌弃:
“你有,你就有,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我不是跟你道歉了么?”男人放下吹风机,一把攥住了她的小手。
梁以橙白了他一眼,她倏地坐起,抽开自己的手,狠狠往男人的脸颊之上捏了捏。
“原来还真有,那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傅瑾习求饶,“以后不会了,保证不会了。”
“我希望以后你不管有人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隐瞒听到了没。”
说着,女孩躺了下去,她侧身不再看他,又挥了挥手。
“出门帮我把门关了,我累了,晚安。”
“嗯...”傅瑾习迟钝了一瞬,心里依旧还在犹豫乔娜娜的事。
他呆呆的坐在床边并没有立即出去,手中的动作一边收拾着吹风机,一边蕴着几分试探性的说:
“橙橙,如果说你的好友会永远的离开你,你会不会接受不了。”
“人都是需要离开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梁以橙语气淡淡。
闻言,男人将吹风机放好,又朝她问了一个问题。
“那如果是你的母亲和你的好友,你只能选择一个,那你该如何选择?”
而女孩似懂非懂的听着,她逐渐闭上了双眼,双手揪着被褥,低低道: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们的...”
声音逐渐变轻,傅瑾习眼见着她似乎完全睡着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是道了一声晚安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回到主卧,他看着床上的小人儿睡得正香,那副睡姿都与他小时候的模样十分相似。
他的确不该怀疑他的,此刻,他心里蕴着几分抱歉的他,又轻轻俯身给梁小言提了提被子。
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睡意,坐在沙发上,又拿着手机给莫风发了一条信息。
其实这个时间点,莫风早已经睡了,但他听见了这个特别关注的信息声音。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傅少无疑,他侧身,连忙拿起一旁的眼镜,戴好,又仔细看了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