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瞧见没?”卢氏微抬了抬下颌,眼睛看向堂外的方向。
崔琅跟着看过去,只见他养着的那条黄狗正在院中吐着舌头朝他欢快地摇着尾巴。
他阿爹规矩多,准许狗进院子已是极限,进屋是断不能的,日子久了狗便也养成了这守规矩的习惯,只在院中呆着。
可阿娘忽然让他瞧狗作甚?
崔琅疑惑间,只听自家阿娘道:“同你变成狗的可能差不多。”
“……?”崔琅面现苦色。
这便是阿娘的“凡事皆有可能”?
“你突然问这个作何?”卢氏看向儿子,狐疑地问:“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儿子能有什么想法?”崔琅使出反问大法来掩饰心虚。
“你最好是没有。”卢氏感叹道:“一个崔家长房,统共两个儿子,可不能全是反骨,不然这日子还过是不过了?”
崔琅也感叹:“儿子倒想呢,奈何这骨头不比长兄那般硬,纵是想反,怕也没这本领。”
说着,他岔开话题:“不过,阿爹不是病了么,祖父怎还喊人去议事?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又哪里知道。”卢氏并不关心这些,或者说这不是她该关心的,她很清楚有些事她关心与否都不会改变崔氏族人的决定。
她只对儿子道:“你若想知道,跟去听听便是了。”
崔琅忙不迭摇头:“这种时候我去了便是找骂,我才不去呢。”
况且,他又不比长兄那般成器,从前行事又过于纨绔,若果真是族中极紧要之事,祖父真不见得乐意让他听。
反正不管出了什么事自有祖父他们在呢,不必他去瞎操心,他也乐得轻松。
“我听你院中的管事说,你这些时日一直在使人暗寻什么擅医眼疾的郎中?”卢氏此时随口问儿子。
“是有此事……”崔琅喝茶的动作一顿,尽量自然地道:“我有位同窗家中人患了眼疾,我帮忙来着。”
卢氏打量着他。
崔琅忽觉坐不住了,放下茶盏便起身:“既父亲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阿娘回头记得告诉父亲一声儿,儿子已经来过了!”
好巧不巧,此时外面哗啦啦地落起了雨来。
崔琅也未留下避雨,只催着女使取了伞来,由一壶撑着伞离开了此处。
他得去问问他院中管事,寻郎中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嘴巴这么快,不晓得办事有没有这般积极。
雨势磅礴,将雨幕织得极密,雨珠砸在青瓦上,迸溅出深秋的凉意。
一辆马车在兴宁坊常府门外停下。
认出是自家的马车,门人忙撑一把伞,拿一把伞迎上来。
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是常岁宁。
喜儿替自家女郎撑伞,主仆二人踏入府门,在前院的一条长廊下,看到了在廊下避雨练枪的常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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