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在仓房里待了三天,每天都是歪倒在冰凉的地面上睡睡醒醒,好在现在是初夏,夜间就算是冷,咬着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钟家人每顿都会给她送饭,但她一口也不吃,既然割腕死不了那就把自己饿死好了,说不定这具身体凉透了她就可以穿回去了。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洛落相信,总会有回去的办法的。
她这不吃饭不要紧,那头钟家人却是急坏了,一是急宁家这么久都没再问过钟落落的情况,感觉这事儿要凉;二则是急这丫头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万一宁家人来接,她不回去,不就彻底得罪了人家?
“爸,你看这咋整……”大儿子钟建国满脸难色的问父亲。
钟震霆沉着脸,搭在红木拐杖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不识好歹的东西,这个样子送回宁家也是给家里招祸。且关着吧,总得让她得到背叛家族的惩罚。”
“是。”钟建国点点头,又听见钟震霆说:“把映雪那丫头给我叫来。”
钟建国心头微滞,看着钟震霆的目光有些闪躲。
“这……贸贸然的换人,恐怕不太好吧?”
钟震霆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好的?落丫头下来了,总有人得顶上去,难不成把这大好的机会拱手送给别人?”
钟建国立即不敢再说了,“父亲教训的是,我这就给那丫头叫过来。”
出了书房的门,钟建国的心一沉再沉,宁先生那样的人物纵使是父亲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所有人对于桁檀宫的情况也都只是猜测罢了,但一向温顺的落丫头竟然如此抗拒,想必那宁时也不是什么好人。
落丫头是他的侄女,映雪也是他的侄女,他这个无能的大伯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侄女一个接一个的跳进火坑……
他长叹一声,一时也不知道是该为这份殊荣高兴还是伤心。
……
宁时坐在餐桌上,望着左手边空空的座位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本想开口问问,但是转念又想到不堪回首的那一晚,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这人向来洁癖和慢热,世界里只有自己和工作,很难接受突如其来的人闯入他的生活。
女人恰巧也并不在他的兴趣范围之内。
那天晚上他被崔博文灌了酒,后来发生的事都理所当然,只不过这种方式让他很不爽,尤其是在看到那女人身上青青紫紫的可怜样子。
“先生,是牛排不合口味吗?”季美芝恭敬的问。
宁时这才拿起刀叉,若无其事的尝了一口。
“咸。”
季美芝心中微惊,面上神色未变,“我这就着人去换掉……”
“算了。”宁时抿了口红酒,用餐布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季美芝朝站在一旁的闵然看了一眼,对方摊摊手,表示无辜,随即跟着宁时离开。
“奇怪了。”季美芝摇头。
没多会儿宁管家就过来了,问她,“怎么了,我听说先生对今天的晚餐不满意。”
消息还真是快。
季美芝苦笑,“厨房都是按照先生的口味做的,任何配料都有刻度计量过,先生却说咸。”
宁管家沉吟片刻,“想来是先生今日心情不好。”突然想起什么,“先生回来时还好好的,突然这样不会没有征兆,你再仔细想想。”
桁檀宫只要是有官阶的仆人俱都出身显赫,会来到桁檀宫也是为家族博得庇佑,所以这里的仆人向来都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懈怠,更别提是能近身伺候宁时的人。
他们全部以宁时为尊,所以从宁时走进了季美芝的视线开始,即使季美芝始终恭敬的微低着头,但注意力从没有离开过宁时。
季美芝仔细的回忆,刚刚先生先是坐下来,然后看了左边一眼……
季美芝站在主位后,朝左手边看去,目光正好落在下首的位置,那里平常都是钟小姐的座位。
“我想我好像知道了。”一抬眸对上宁管家询问的眼神,“这几天钟小姐没来陪先生吃饭。”
宁管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怠慢,“那就把人叫来,别惹得先生不高兴。”
季美芝有些苦恼,微微凑近宁管家,低声说:“这不是前儿先生碰了钟小姐吗?转天早上钟小姐就割腕了。我琢磨人家是不愿意呢,便着钟家把人领回去教导了。”
宁管家大惊,天底下居然还有人不愿意伺候先生,还以死明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这事早已经传遍了桁檀宫,但桁檀宫的仆人向来井然有序,最懂规矩,不该在上司面前说的是一句都不会乱说,免得自己被殃及,是以,这则头条新闻宁管家倒是第一次听见。
宁管家被气得不清,虽然他是下人,但宁时到底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和他的亲骨肉也没区别了,是他一辈子都要誓死效忠的家主。现在忽然告诉他有人看不上他忠心跟随的家主,他能不气吗?
他冷哼一声,“给钟家打电话,人以最快速度给我送过来,不然就都给我滚出b市。”
季美芝赶紧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