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已然醒来,率先便察觉小贪、天罪不知踪影,心神狐疑,不知又跑哪调皮,回忆近来他仨的相处点滴,不由既温馨又稍稍茫然。
这时,熟悉的嗷叫声让天心惊奇,凝神而望,就见小贪如疯狗般冲来,她见小贪眼泪汪汪,呼呼的喘着粗气,甚为焦急。
天心骨手微紧,瞬息便猜到天罪出现意外,抱起小贪爆射飞出,虚空都近乎扭曲,强大的神识席卷四野,搜寻天罪的踪影。
当望见令她天塌地陷的一幕,心神颤抖,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占据灵魂,让她天旋地转。
“呯!”破空声响袭来,天心瞬息就落在一道正缓慢爬行的狼狈身影半丈,天罪骨躯微颤,猛然停下抬起头,呆呆地瞅着失态的天心。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恐怖至极的冲天杀意弥漫整个空间,四处的空气彷如都凝结,天心犹如一尊盖世魔女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至强至大的气息,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以她为中心在天地间浩荡,其威惊人,其势慑天。
天罪、小贪瞧见这个阵仗,不由背脊生寒。
“姐姐,我没事,伤我的凶兽就在那。”天罪笑嘻嘻地回道。
天罪的调皮耍宝似瞬息将天心能够冻结天地的盖世威压瓦解,小贪甚为人性化抹干净冷汗,依旧心有余悸。
“亏你竟还笑得出来。”天心语气充斥疼惜,盯着天罪浑身弥漫的伤口,微微松了口气。
天罪反而尤为激动,硬撑着半坐起来邀功一般,傻笑炫耀道:“姐姐,终于找见修炼神文的纰漏在哪了,真的,这次绝对可以。”令他痛吟的伤口貌似都掩盖不住惊喜之色。
天心闻声,骨躯也不知因何而颤抖,温柔环视着天罪身上龟裂的无数伤口,自顾抚摸,不停喃喃道:“还疼么?”
“我不疼,就稍微有点累。”天罪一脸憨笑。
霎时间,天心的灵魂都萌生一股悸动酸楚,紧紧抱住天罪,颤音道:“你傻啊,这么重的伤势,怎么会不疼呢,重不重生没关系,至少有你陪着我。”即使天心再如何用力抱紧他,天罪都没喊出一声,直至晕厥。
小贪紧张咆哮,它真担心天罪不曾死在恶兽凶威下,却让天心硬生生勒死,要真这样,估计到时候连哭都哭不出来。
天心对天罪卸下一切伪装防备,似冰雕尽数融化,举止温柔,怔怔盯着晕厥的天罪,语气格外轻柔道:“既然累,那便先休息吧,等醒来就不疼了。”
天罪经过持续的残酷血战,又得在爬回来的途中躲避各类危险,精神一直处于绷紧状态,承受庞大的压力,如今彻底松懈,转瞬便迷迷糊糊沉浸在天心的怀中。
天心轻柔地抚摸天罪的头骨,全身浮现凝聚乳白色的光芒,不断地汇聚于天罪的骨架上下,不断修复着骨躯的裂痕。随即将他轻轻抱起,骨臂一挥将后边的庞大尸骸不知收到何处,静静地折回山谷。
小贪慢悠悠跟从,怔怔盯着前方昏迷的天罪,回忆先前它竟连天罪都难以拖动,灵眸浮现一抹懊恼与狠厉,临近幽谷洞穴却未进来,反而竟偷摸叼起一株生死魂草,咀嚼两口吞下,随即跑出了山谷。
这一幕若让天心、天罪瞧见非得吓疯不可,曾经在大凶之域的地洞中的神秘老人说过,生死魂草未突破大境界,绝不可炼化吞食。但小贪就跟吃白菜一样,随口下咽,岂不让人吓傻。
可貌似小贪安然无恙,每天都伤痕林立,回来的都很晚,小贪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天心大感惊疑。
由于天罪骨躯原本便蕴藏恐怖的修复机能,又在天心的细心照料下,两天便好的七七八八,可时常瘫趴在脊椎的天绝、天生俩龙蛇生物却消失无影,细眼凝视,可见两道交汇的纹络图案附着在脊椎上,似若沉睡。
同时,貌似态度转变最大的要属于天心,她已然真心实意将天罪视作亲人弟弟,曾经在灵魂深处竖立的冰冷防线轰然破碎,她虽记忆缺失,但却从心底不想破坏跟天罪相处的关系。
尤其他每每回想起那一幕时的极致惶恐,她都莞尔一笑,原来她也会牵肠挂肚,也会担心,也会恐惧,虽跟天罪相处不太久,可他的身影已然深深烙在天心灵魂深处,永远抹除不掉。
也许都因身处大凶之地,俩寂寞孤单的同类皆无依无靠,情况相像,以至于相互取暖慰藉。不论怎样,天心抛开曾经遗失的记忆不敢说,但从那天当晚她许下承诺誓约起,天罪成为她在这个世上的唯一。
天可欺,世可遗,寰宇可灭,唯独他不可或缺。